原久囁喏著嘴唇,還想和蕭序說什么,但最后只恭敬吐出一個“是”字。
高高興興地進(jìn)來,無奈失落地出去,脊背都佝僂了。
燕頌看著不忍,輕聲問:“自打四年前,兄長對原將軍的態(tài)度就變了,這是為何呢?原將軍是你我的開蒙武師,這些年對你我二人一向盡心盡力,對大晟亦是忠心耿耿?!?
蕭序聞,發(fā)出一聲不屑的嗤笑。
“忠心?你猜他的忠心是真的出于本心,還是出于愧疚?”
燕頌不解:“有何愧疚?”
蕭序闔目,斂去眼中的森然冷意:“十八年前,也就是你我出生那年,大晟和大昭開戰(zhàn),你可記得?”
燕頌面露傷感:“我自然記得?!?
他生父定王就是死在那場大戰(zhàn)中的啊。
“那場大戰(zhàn),定王叔掛帥,原久被封為副將。雙方鏖戰(zhàn)數(shù)月,定王叔拼死殺敵,你猜那時這位原將軍在盤算什么?他在想如若戰(zhàn)敗,他便降了大昭?!?
燕頌驚愕:“怎么會?”
蕭序繼續(xù)道:“投敵自然要有誠意,你可知這位原將軍當(dāng)時準(zhǔn)備拿什么去獻(xiàn)敵?”
在燕頌震驚的目光中,蕭序一字一頓:“剛出生四月的大晟太子,我?!?
這么一道陳年往事,直接把燕頌給雷了個外焦里嫩。
他老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竟……竟有此事?”
蕭序語調(diào)冷漠,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原久的妹妹是母后身邊最得用的女官,當(dāng)時就由她和原家人里應(yīng)外合,將我送出了皇城。若非我?guī)煾敢菡娲髱熂皶r阻攔,你現(xiàn)在哪里還有什么兄長?!?
燕頌神情愈發(fā)凝肅了:“既、既然如此,皇伯為何還要留著原家人?”
“一是因為我到底沒出事,而且原家人的確得用。事后原久痛哭流涕地表示自己知錯了,指天誓日地說以后定忠于大晟。且他在云城之戰(zhàn)中到底立了功,父皇便留了他一命?!?
他頓了一下,才繼續(xù)說:“二是因為,父皇想把這人留給我。由我來決定是否讓他做新帝登基后殺雞儆猴的那只雞。三品大將軍,的確適合作為新帝震懾朝堂的工具?!?
燕頌喃喃:“竟還有這么一段往事……原久竟然還有過這樣的禍心,實在可惡。”
又不禁對蕭序抱怨:“這么大的事,兄長怎么今日才告訴我?我倆穿一條褲子長大,你就在心里憋了這么久?”
蕭序哼笑:“也沒有很久。”
他也是四年前才想起來的,而且后邊又忘得差不多了。
他昨晚特意看了自己在紙上寫下的記憶,才又想起這么一檔子事。
“兄長可恨原久狗賊?”燕頌低聲道,“弟弟可以想法子除了他?!?
“恨?有些吧。你不知道他若把我送到大昭,我會遭遇什么?!?
燕頌光是一想就心驚。
當(dāng)時的大昭和大晟可不像如今這般和平共處,那可是切切實實的敵國。
一國太子被送去敵國……能有好日子才怪了。
“但是吧……”
若非如此,他也遇不到阿姐。
其實也沒有多恨。因為遇見了阿姐,其它的所有苦難就都不值一提了。
“那你說的阿姐又是怎么回事?”
“嗯?阿姐就是阿姐啊?!笔捫蛐ζ饋?,眸光瀲滟,“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比江山都要重要的人。”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