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龍淵閣。
古色古香的房間里,檀香裊裊。
張紫月坐在一張花梨木圓桌旁,面前的茶水已經(jīng)涼了,她一口未動。
對面的老者,自稱龍三,一身灰色長衫,面容溫和,正慢條斯理地用茶蓋撇著浮沫。
房間里很安靜,安靜得讓她心慌。
張紫月終于忍不住,抬起頭,目光直視對方。
“你們到底是誰?”
她的聲音不大,卻很清晰。
“抓我來這里,到底想干什么?”
龍三放下茶杯,抬眼看她,眼神里沒有敵意,反而帶著一種長輩看晚輩的溫潤。
“孩子,不要怕?!?
他開口,聲音平緩。
“我們對你沒有惡意?!?
張紫月的手指在桌下收緊。
“沒有惡意?”她反問,“沒有惡意就把人從家里強行‘請’過來?”
龍三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她語氣里的尖銳。
他換了個話題,聲音放得更低。
“你的丈夫,他惹上了大麻煩?!?
張紫月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
“江龍他怎么了?”
她脫口而出,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
“他現(xiàn)在安全嗎?”
龍三輕輕嘆了口氣,拿起茶壺,為她重新續(xù)上熱水。
“他很強,超乎想象的強。但京城的水深,遠非江州可比?!?
“上官家一夜傾覆,影門據(jù)點被連根拔起?!?
龍三每說一件,張紫月的心就往下沉一分。這些事,江龍從未對她提過。
“這些事,每一件都足夠讓他在京城死無葬身之地?!?
龍三看著她,目光變得深邃。
“我們請你來,不是為了傷害你,而是為了保護你。”
“你的安危,關(guān)系到他能否心無旁騖地應(yīng)對接下來的風(fēng)暴。你……”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道。
“是他唯一的軟肋。”
“軟肋?”張紫“月咀嚼著這兩個字,忽然覺得有些可笑。
從什么時候起,她從他的累贅,變成了他的軟肋?
“我不信?!彼龘u頭,“他不會有事的。”
龍三沒有與她爭辯,只是平靜地陳述。
“你對他的世界,了解多少?”
“你知道玄天宗嗎?知道影門背后的天機閣嗎?知道你丈夫身上,背負著一把叫‘鑰匙’的東西嗎?”
“那把鑰匙,牽動著京城底下埋藏了千年的‘平衡’。”
“這些,你都不知道吧?”
一連串的追問,像重錘一樣敲在張紫月的心上。
“鑰匙……”
她想起了在絕龍谷海島上,江龍從石臺上拿到的那半塊玉佩,與他胸口的玉佩融合。
她以為那只是一個秘密,現(xiàn)在看來,那是一個旋渦的中心。
她發(fā)現(xiàn)自己對江龍的了解,再次被一層濃重的迷霧籠罩。
想問,卻又不知從何問起。
看著張紫月臉上變幻的神色,龍三沒有繼續(xù)逼問。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那里擺著一盆已經(jīng)枯萎的蘭花,枝葉焦黃,毫無生機。
龍三只是抬起手,對著那盆枯蘭,輕輕一揮。
沒有風(fēng),沒有聲音。
張紫月的眼睛猛地睜大。
那盆枯死的蘭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根部開始泛起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