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在醫(yī)院觀察了兩天,確認沒有大礙后,出院回到了西山別墅。
這天下午,蘇晚剛哄睡安安,正準備去書房找本書看,門鈴響了。
周銘去開門,片刻后,領(lǐng)進來一位穿著中式盤扣上衣、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面容嚴肅的老者。是傅宅的老管家,福伯。
“蘇小姐?!备2⑽⒐恚瑧B(tài)度恭敬卻帶著傅家固有的疏離感。他手里捧著一個古樸的紫檀木盒。
蘇晚心里微微一緊。傅家的人,總讓她本能地感到不安。
“福伯,您怎么來了?”她維持著表面的鎮(zhèn)定。
福伯沒有寒暄,直接打開了手中的木盒。黑色的絲絨襯底上,躺著一只翡翠手鐲。鐲身通體翠綠,水頭極足,光澤溫潤,一看便知是傳承多年的珍品。
“這是老夫人吩咐送過來的。”福伯的聲音平穩(wěn)無波,“傅家歷代傳給長媳的鐲子。老夫人說,您為傅家誕下長孫,這鐲子,該由您戴著?!?
長媳?
蘇晚的心猛地一沉。這個詞像一塊巨石,砸在她本就紛亂的心湖上。她算什么長媳?一場交易,一個意外,一個連自己身世都搞不清楚的人……何德何能,承受傅家“長媳”的名分和信物?
她下意識地后退一步,搖頭:“不,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福伯像是沒聽到她的拒絕,依舊捧著盒子,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持:“蘇小姐,傅家的規(guī)矩不能破。老夫人說了,傅家的媳婦,不能沒個名分,這鐲子,就是傅家對您的認可?!?
認可?蘇晚心里泛起一絲苦澀。是認可她,還是僅僅認可她生下了帶有傅家血脈的孩子?
就在這時,樓梯上傳來了腳步聲。
傅瑾琛走了下來。他顯然聽到了樓下的對話,目光掃過福伯手中的翡翠鐲子,眼神幾不可察地閃爍了一下,眉心微蹙。
“福伯。”他開口,聲音聽不出情緒。
“少爺?!备2D(zhuǎn)向他,態(tài)度更加恭敬,“老夫人的意思,您看……”
傅瑾琛的目光落在蘇晚臉上。她緊抿著唇,臉色有些蒼白,眼神里寫滿了抗拒和不安。
他沉默著??諝夥路鹉獭?
蘇晚看著他,心底竟可悲地生出一絲微弱的期待。期待他會像上次擋住他父親那樣,替她回絕這強加的“名分”。
但他沒有。
他只是看著她,深邃的眼眸里情緒翻涌,最終,歸于一片沉沉的靜默。他幾不可察地,對著福伯,微微頷首。
默認了。
那一瞬間,蘇晚感覺心底那剛剛松動了一點的冰墻,又以更快的速度凍結(jié)起來,甚至比之前更厚,更冷。
福伯得到示意,上前一步,取出鐲子,對蘇晚道:“蘇小姐,請?!?
那姿態(tài),不容拒絕。
蘇晚看著那抹刺眼的翠綠,只覺得那像一道冰冷的枷鎖。她僵硬地伸出手。
福伯動作熟練地將鐲子套進她的手腕。冰涼的觸感瞬間傳來,鐲子有些分量,壓在她的腕骨上,沉甸甸的。
她的手腕纖細,皮膚白皙,襯得那翡翠愈發(fā)翠艷欲滴。很美,卻美得讓她窒息。
“很適合您?!备2瓿扇蝿?wù),再次躬身,“老夫人希望您能一直戴著它。寓意……夫妻和睦,長相廝守?!彼f完,便告辭離開了。
別墅里,又只剩下他們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