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里,湯汁翻滾著。
香料與下水肉融合,腥臭味瞬間消散。
變成了一種濃醇的鹵香。
“這...這是什么味兒???”
曹二柱抽了抽鼻子,湊了上來。
站在角落的王鐵柱也不自覺意識往前走了兩步。
曹勇拿起長柄勺,在鍋里攪了攪。
湯汁已經(jīng)變成了誘人的醬色,那些豬下水在里面翻滾,被染上了一層油亮的光澤。
他用筷子夾起一塊豬肝,吹了吹,遞到曹二柱面前。
“嘗嘗?!?
曹二柱看著那塊黑乎乎的東西,想起剛才那股沖天的臭氣,臉上還有些猶豫。
可實(shí)在太香了,勾起了他的食欲。
他心一橫,張嘴就咬了一大口。
豬肝鹵得恰到好處,入口綿軟,咸香四溢,香料的味道完美地壓制了腥味,只留下滿口的肉香。
“唔!”
曹二柱瞪圓了眼睛。
“好吃!”
他一口就咽了下去,立刻眼巴巴地看著鍋里。
“勇哥!太好吃了!這簡直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東西!”
“瞧你真是沒吃過啥好東西?!辈苡滦α诵?,又夾起一塊肥腸。
看向一直沒作聲的王鐵柱。
“你也嘗嘗?”
王鐵柱看著他,又看看肥腸。
“這能吃嗎?”
“吃了不就知道。”
王鐵柱沉默著接過肥腸,嗅了嗅。
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
肥腸經(jīng)過曹勇的處理,沒有半點(diǎn)原味。
這口感,軟糯又有嚼勁。
還有濃郁的鹵汁,在口腔里散開。
這味道,讓他冷漠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松動(dòng)。
他沒說話,只是把剩下的一大塊全都塞進(jìn)了嘴里,咀嚼起來。
這么好吃?
曹勇自己也夾了一塊嘗了嘗。
眉頭卻微微皺了起來。
“不行?!?
他放下筷子,直搖頭。
“這鍋東西,賣不了?!?
“啊?!”曹二柱正準(zhǔn)備再撈一塊,聞動(dòng)作都僵住了,“為啥啊,勇哥?這么好吃的東西,怎么就賣不了了?拿到鎮(zhèn)上去,肯定搶瘋了!”
“味不對?!辈苡路畔驴曜?。
這年代的醬油,只有咸味,發(fā)酵的工藝太糙,根本沒有豆子本身的醇鮮。
它只能給肉上色,給不了肉靈魂。
他看向曹二柱,“給你個(gè)任務(wù)。從明天開始,你去村里,還有附近幾個(gè)村子,給我收黃豆,有多少要多少,價(jià)格可以比市價(jià)高一成。”
“收黃豆干啥?”曹二柱一臉不解。
“做醬。”曹勇說道,“做我們自己的醬油?!?
醬油?
曹二柱和王鐵柱都愣住了。
曹勇看著這一大鍋在他看來是失敗品的東西。
“二柱,這鍋倒掉吧?!?
“?。俊辈芏笛哿?。
他不舍得,王鐵柱更不舍得。
“勇哥,這鍋...你要是不要,能給我嗎?”
這是王鐵柱第一次主動(dòng)開口向曹勇要東西。
在他看來,這已經(jīng)是人間美味了。
曹勇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
他從口袋里掏出今天賣狼賺到的八十塊錢。
數(shù)出二十塊,遞給王鐵柱。
“這是你的份。你一份,二柱一份。跟著我干,不能讓你們白出力?!辈苡掳彦X硬塞進(jìn)他手里。
“至于這鍋東西,也歸你了。想自己吃還是倒掉,隨你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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