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勇帶著一絲后怕,走到已經(jīng)脫力了的熊瞎子面前。
再次拿起了柴刀。
黑瞎子動彈不得,但它明白,自己死定了。
它只是盯著曹勇,眼神里滿是哀求和畏懼。
“原來你也會怕啊?!辈苡屡e起了刀,“可惜,已經(jīng)晚了!”
他對準(zhǔn)了黑瞎子的頭顱,就要斬下。
王鐵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下意識別過頭,不敢看接下來的場景。
可就在這時,曹勇高舉過頭頂?shù)牡?,卻停了下來。
“嗯?”
“怎么了?”王鐵柱愣了。
只見曹勇收回砍柴刀,重新插回腰后。
走到一棵倒木上,坐在了上面。
“勇哥,你怎么不殺了它?”王鐵柱問道。
剛一連串的事件,讓他現(xiàn)在還有些腿軟。
“不急?!辈苡抡f道,“這畜生皮糙肉厚,現(xiàn)在補刀,萬一它臨死反撲,來一下身體可吃不消?!?
“反正它已經(jīng)在流血了,撐不了多久。等它徹底沒力氣了,我們再收拾它?!?
“你...你不怕它恢復(fù)過來嗎?”王鐵柱心有余悸。
“流這么多血還能活下去,那也是它的命了。”
王鐵柱明白了曹勇的意思。
他呆呆看著曹勇的側(cè)臉,心里出現(xiàn)了一分敬畏。
這人,不僅狠,而且對山中野獸習(xí)性了如指掌。
是老獵人的從容。
難以想象,是個比自己還小的年輕人。
王鐵柱走到在曹勇身邊坐下。
身上的力氣全部消失了,他開始大口喘氣。
腎上腺素褪去后,疲憊涌上來。
心里更是一陣后怕。
曹勇是怎么領(lǐng)著受傷的熊在林子里跑的。
任何一個環(huán)節(jié)出差錯,躺在地上的就是他和曹勇了。
連最后的撲擊都這么迅猛,自己都沒反應(yīng)過來,這男人...
對了,他身上的弓呢?
剛剛根本沒看到曹勇帶弓,可熊的屁股上,還插著斷了半截的箭矢。
就在他疑惑之際。
“怕了?”曹勇斜了他一眼。
“嗯。”王鐵柱點點頭,“能不怕嗎?長這么大,還是頭回和熊這么近距離。除了...上次?!?
“習(xí)慣就好?!辈苡?lián)u了搖頭,“山里精怪東西多著呢。你不能把它當(dāng)畜生,要把它們當(dāng)做對手。”
說完。
他從挎包里摸出水壺,喝了一口,遞給王鐵柱。
“你也喝口水,壓壓驚。”
“謝謝。”王鐵柱接過仰頭灌了兩大口。
清涼的泉水順著喉管進(jìn)入胃中,冷靜感總算讓他那顆狂跳的心臟平復(fù)了一些。
林子里一時間安靜下來,只剩下黑瞎子粗重的喘息聲。
那頭熊瞎子還在做著最后的掙扎。
它用那只完好的前爪拼命地刨著地上的泥土,想要把被獸夾死死咬住的右前腿給拔出來。
可那獸夾像是長在了它的骨頭上,每一次拉扯,都帶來錐心刺骨的疼痛,讓它的哀嚎聲又凄厲幾分。
汩汩的鮮血從它兩條受傷的腿上不斷流出,在它身下匯成了一灘暗紅色的血泊,空氣中的血腥味更濃了。
曹勇像是沒看見一樣,又從包里掏出兩塊干硬的紅薯,遞給王鐵柱一塊。
“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待會兒剝熊皮,可是個力氣活?!?
王鐵柱接過紅薯,看著不遠(yuǎn)處那頭瀕死的巨獸,一時間竟有些吃不下去。
曹勇卻不在意,自顧自地啃了起來,餅子太干,他啃一口,就喝一口水。
他吃得很慢,很有耐心,就像一個經(jīng)驗老到的漁夫,在安靜地等待著網(wǎng)里的大魚徹底耗盡力氣。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太陽慢慢升到了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