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再說下去,但意思很明顯,柳艾津有計劃,但礙于身份,她不便出面。
“所以,秘書長是已經(jīng)有人選了?”陳青把話遞到李花的嘴邊。
李花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吳徒。”
“市公安局政委,吳徒?!标惽嘈念^一顫,沒想到李花和柳艾津想到的也是這個人。
看來給他消息的人,還真是把江南時候的官場看得透透的。
幸好目前而,對方愿意給出資料,沒有站在自己和柳市長的對立面。
“沒錯?!崩罨c點頭,“吳政委能力有,膽子也足,關(guān)鍵是他跟趙之間的矛盾也是陳年積怨,只是之前沒有太多了解,貿(mào)然接觸,也怕對方選擇沉默?!?
從李花的話里透露出來的意思,陳青大約猜測到這個吳徒不愿屈從趙亦路,但可能也并不是那種愿意公然對抗的。
或者說堅持了軍人風(fēng)骨,不愿意站隊。
這樣的人不受排擠已經(jīng)是很難得了,想要讓他出面協(xié)助的可能性似乎不大。
但陳青有錢春華拿來的資料,自己也思考論證過。
站隊與否目前而,真的沒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吳徒和趙亦路之間或許有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
這才是突破的關(guān)鍵所在。
“秘書長,我去試試,而且也有很好的介入點?!标惽囫R上給出了自己的方案,“就從違規(guī)審訊我這件事上開始,他如果是連這樣的事都猶豫,那自然就沒有再接觸的意義了?!?
李花沉吟片刻,終于下定決心:“好!這件事,我陪你賭一賭。我來安排和吳徒的見面,最好還是不要公開去市局的好。程序合規(guī),但也讓人知道你不愿意善罷甘休,對你的安全還是沒有保障。下一次,你未必有機(jī)會再給我發(fā)消息?!?
“那就麻煩秘書長了?!标惽辔⑽⒏杏X到一種安心,至少李花的考慮中把他的安全列為了重要的因素,而不是為了目的不擇手段。
李花的效率極高,和她說話做事的風(fēng)格一樣。
第二天下午,陳青就接到了她的通知,約見地點定在市郊一家由退伍軍人開辦的私人農(nóng)莊。
李花特意安排了一個工作讓他外出,這樣既不顯得突兀,還能給他的外出尋找一個很好的借口。
陳青特意租了輛車,在市里繞了一圈才開向郊外。
預(yù)定的時間是六點,這個時候應(yīng)該就是晚餐時間,他事先找了個小面館吃了碗面,避免到時候自己因為饑餓影響了自己的思考能力。
農(nóng)莊面積不大,看起來更像是承包下來的,并沒有大肆搞建筑。
通往農(nóng)莊的路有些顛簸,車的速度快不起來,倒是讓他有機(jī)會欣賞欣賞郊野的景色。
農(nóng)莊的主人四十多歲的樣子,果然是軍人出身,開門的瞬間就有一股退伍不褪色的軍人本質(zhì)。
聽他對吳徒的稱呼,應(yīng)該是吳徒之前帶過的兵。
農(nóng)莊打理得很干凈,青石板一塊一塊延伸到其中的一間房屋。
吳徒已經(jīng)在其中等著他了。
陳青在農(nóng)莊主人的引導(dǎo)下與吳徒隔著一張木制的茶桌相對而坐。
這位市公安局政委,身形依然精悍,肩背挺直,這是多年軍旅生涯刻下的印記。
手指間的茶杯一滴水也沒有,在他手里反復(fù)旋轉(zhuǎn),像是在對眼前的陳青審視。
“吳政委,您好!”陳青主動開口問好。
“陳科長年輕有為?。 眳峭降姆Q呼很有意思,并沒有稱呼他秘書,而是陳科長。
顯然,對于他還沒有正式的完全承擔(dān)秘書職責(zé)了若指掌。
“我哪兒來的有為???”陳青苦笑一聲,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別人想把我怎么樣就怎么樣!”
吳徒的視線在他的手腕上掃了一眼,并沒有陳青這很明顯的訴苦有所觸動,淡淡平穩(wěn)地說道:“聽說了,你在刑偵支隊受了點委屈?”
說完,他放下手中一直把握的茶杯,給自己倒了一杯。
陳青一直坐得端正,保持著下級應(yīng)有的恭謹(jǐn)姿態(tài),眉宇間并無任何變化。
知道吳徒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再放下茶杯。
杯底磕在茶幾上,發(fā)出一聲輕微的“嗒”。
陳青這才開口道:“感謝吳政委關(guān)心。市局的同志也是為了急于查清事實,有些程序上的小瑕疵,但工作熱情還是很高的?!?
他刻意將“市局”和“程序”兩個詞稍稍加重,但“小瑕疵”和“熱情”卻又巧妙地將矛頭引向了背后的模糊地帶,而非具體個人。
吳徒的手指在茶杯上輕輕繞了一圈,眼底掠過一絲極淡的贊許。
這小子,明明吃了虧,話說得滴水不漏,卻又能讓人聽出弦外之音。
手指停下,吳徒意有所指地說道:“年輕人有覺悟是好事。不過,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程序錯了就是錯了?!?
他話鋒一轉(zhuǎn),語氣帶上幾分語重心長的關(guān)切,“鬧到市長那里,影響總歸不好看。市局內(nèi)部,也該有個交代,整肅警風(fēng)警紀(jì)嘛。”
他抬眼,目光變得銳利些許,“陳科長今天是打算舉報還是問罪?”
這問題是個坑,更是試探。
吳徒在等陳青如何接招,如何暴露真正意圖。
他將“內(nèi)部整肅”擺到了明面上,卻并不說自己打算怎么做,反而問陳青這個“苦主”有什么想法。
陳青心頭霍亮,這老狐貍果然謹(jǐn)慎至極,明明想借自己這把刀,卻要自己主動把刀柄遞過去。
他臉上浮現(xiàn)出一點猶豫:“吳政委,這不是應(yīng)該警隊給我一個說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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