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不住人,會少了許多生氣。
不得不拜托房東每周前來開開窗,通通風。
休息了一晚,清晨第一抹陽光穿透城市的高樓。
江南市政府大樓前,一輛掛著市政府牌照的商務車安靜地等候著,司機張峰和柳艾津的專職司機趙師傅閑聊著。
陳青沒有開車,拎著一個輕便的行李箱和公文包,換下了藏青色的夾克,換上了淺灰色的夾克,提前十分鐘到達。
把行李放上車之后,陳青給張峰和趙師傅一人遞了一根香煙。
趙師傅含笑接過,沒有拒絕。
從最早聲稱因為給領導開車已經(jīng)戒煙,到現(xiàn)在能接陳青遞的煙,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自然已經(jīng)親近許多。
有些小秘密也不再回避。
張峰則是很恭敬的雙手接過,“陳書記好年輕??!”
張峰到市政府小車班的時候,陳青已經(jīng)去了石易縣掛職。
所以也只是按照市委組織部的用車單上寫的稱呼。
趙師傅在一邊拍了一把張峰的肩頭,“張峰,你可叫錯了?!?
“?。 睆埛逡汇?,對領導的職務稱呼錯了,那可是大忌。
陳青搖搖手,“趙師傅,沒事。叫陳書記也沒問題?!?
趙師傅還是補充了一句:“張峰,陳秘書長是在石易縣掛職,他的本職是市政府副秘書長,原來還是柳市長的秘書。”
張峰馬上明白過來,“領導,對不住,我不知道!”
“沒事,就叫陳書記。通知單上寫的應該也是石易縣黨委副書記?!标惽嗪茈S意的說道:“按照組織部的單子上來稱呼,一樣的!”
三人站在大樓門口閑聊,就在趙師傅準備上車去接柳艾津的時候,約定的開車時間前最后一分鐘。
一輛車疾馳而來,一腳急剎車停在了他們面前。
金禾縣縣長祁爽推開車門下車。
副駕的位置下來一個年輕人,連忙跑到車子后面,和司機一起從后備箱搬出兩個碩大的行李箱,還有兩個提包。
祁爽的臉上還帶著一絲宿醉的疲倦,一身青色嶄新的西裝熨帖得筆挺,遠遠就伸出雙手:“陳副書記!久等了吧?縣里臨時有點事,耽擱了一下?!?
“祁縣長,我也剛到?!标惽嗯c他輕輕一握,語氣平淡。
祁爽熱情地拍了拍陳青的手臂,聲音洪亮:“這次咱們江南市就派了咱倆,可是代表咱們市的門面?。〉搅耸〕?,可得互相照應?!?
他話語熱絡,眼神中對陳青這灰色的著裝絲有些意外,帶著血絲的雙眼渾濁中透出意外。
兩人寒暄間,市委組織部的干事已經(jīng)給司機交代完畢,手續(xù)給了陳青和祁爽,說了幾句場面話,陳青和祁爽就上了商務車。
在晨光中平穩(wěn)駛出市區(qū),匯入通往省城蘇陽市的高速公路。
車內(nèi),祁爽的談興極濃。
車子剛上高速,他便開始高談闊論,從金禾縣近期的招商引資“大手筆”,到對江南市未來人事變動的“獨家分析”,語氣中充滿了自信與炫耀。
“陳書記,你在石易縣那邊,動靜也不小啊?!?
祁爽話鋒一轉(zhuǎn),試圖將話題引向陳青,“我聽說,幾天前包書記還親自問你的政見?”
他壓低了聲音,帶著試探。
“也不是特意,只是領導隨口問了一句。”陳青目光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景物,淡然道:“而且石易縣底子薄,比不上祁現(xiàn)在的金禾縣,有大開大合之勢。”
他不承認,不接招,不表態(tài),讓祁爽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祁爽干笑兩聲,又轉(zhuǎn)而議論起其他幾位市領導,辭間頗多輕率評判。
陳青可沒他怎么隨行,偶爾回應一句“嗯”表示聽到,也不多。
待得祁爽的“發(fā)”結(jié)束,他從公文包里翻出筆記本,看似專心的看著之前的工作筆記。
這樣一來,祁爽也不好再繼續(xù)說下去。
也或許是宿醉的疲倦終于讓他閉了嘴,靠在椅背上閉目養(yǎng)神,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xiāng)。
陳青微微搖搖頭,也不知道祁爽這個學員名單是如何被確定的。
時近中午,車輛駛?cè)敫咚俜諈^(qū)。
“兩位領導,我們在這里休息一下,吃個午飯再走?”司機張峰回頭征詢了一下兩個領導的意見。
陳青答道:“休息一下也好,長途開車,安全第一。”
說完,伸手推了推熟睡的祁爽,“祁縣長,下車吃個飯?!?
祁爽睜開眼,揉了揉眼睛,看了看窗外,“行,抓緊時間?!?
說完率先起身,理所當然地下了車。
三人走進餐廳,張峰詢問了一下陳青的意愿后,走向了點餐臺。
回過頭,祁爽已經(jīng)找了個位置坐下,拿出手機開始回復消息。
陳青卻跟著老張走到點餐臺,看了看價目表,掏出錢包:“張師傅,三個人,我來吧?!?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