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縣長說得對,矛盾是普遍的。但普遍性不等于合理性,更不等于束手無策?!?
“青石鎮(zhèn)事件不是劇本,它付出了我頭上縫了針、幾名警員差點受傷、政府公信力嚴重受損的代價。”
他頓了頓,聲音更沉凝一分,“正因為痛過,才更要找到避免下一次流血的方法。經驗或許有其局限,但正視問題、剖析問題、解決問題的態(tài)度,應是我們坐在這里的共同追求。”
這番回應不卑不亢,既承認現(xiàn)實的復雜性,又牢牢守住立足實踐、銳意破題的立場,格局高下立判。
秦風教授頷首,直接接過話題,“每一個事件都有淺層次和深層次的問題。要對重要事件進行由淺到深的分析,這才是我們現(xiàn)代化治理的根基,也是我們做理論研究的根本之道?!?
“要學會舉一反三,深刻反思和自我剖析,找出痛點,找到準確的治理關鍵問題所在?!?
秦教授的話無疑對陳青“炒冷飯”的舉動非但沒有反對,反而引導大家走向更深層的體制性反思。
祁爽臉色陣紅陣白,徹底啞火。
穆元臻、孫力看向陳青的目光都露出深思,研修班說到底是提升干部的思想。
而能擔任任課老師的教授,別看只是學者,但他的“學生”可是遍布全省。
他們也許沒有直接決定干部任免的權利,卻有能組織干部聚會的名頭和對干部個人評價的能力。
陳青入學不到十五天,先后兩次受到秦教授的認可,這力度絕不是運氣這么簡單。
他在黨校緊張的學習,卻沒讓正在發(fā)展的校外時間停下。
江南市的暗流比研修班的對比更兇險。
基層治理難點剖析的討論結束之后,陳青下課剛踏進宿舍,手機便急促地震動起來,是石易縣公安局局長宋海辦公室打來電話。
“陳書記,有動靜!”宋海的聲音透著緊張,“兩件事。劉明在看守所突發(fā)‘急病’,送外就醫(yī)途中差點被一輛違規(guī)渣土車撞上,司機當場逃逸,手法......跟你在十字路口那次很像!”
陳青眼神瞬間冰寒。
劉明是扳倒林浩日殘余勢力的關鍵活口,對方這是要徹底滅口,掐斷一切!
“另外,”宋海語速加快,“冷鏈基地核心區(qū)征地,青石鎮(zhèn)又有幾戶突然反悔,咬死補償標準過低。我們查了,領頭鬧的跟上次‘黑皮’的圈子有交集!更蹊蹺的是,縣里剛啟動對魏大勇的深入審計,就有人往市紀委匿名舉報......舉報李縣長在冷鏈項目土地審批上‘違規(guī)操作’!”
雙管齊下!
一邊在石易縣點火,動搖李花,干擾冷鏈項目;
一邊在外圍對關鍵人證劉明痛下殺手!
這絕不是小打小鬧的余孽,而是有組織、有能量的反撲!
陳青感到一股冰冷的壓力從腳底升起。
自己身在省城,鞭長莫及,對方顯然抓住了這個空檔!
宋海打電話來給他說這件事,就說明了一點,恐怕江南市新任的領導也對柳艾津有所羈絆,抽不出身和精力了。
他猛地想起柳艾津臨行前那個信封,但宋海說的這兩件事都與自己沒有直接關系。
如果這個時候動用在個信封,就不是護身符應該起的作用。
正想著該怎么處理,穆元臻和孫力一起走了進來。
陳青靈機一閃,起身笑道:“穆班長,找你說個事。”
說完,不由分說拉著穆元臻就走了出去。
孫力張了張口,還是沒有叫出聲。
陳青拉著穆元臻走到宿舍外,大致給他說了一下現(xiàn)在江南市的狀況。
“我知道,江南市新市委書記和政法委書記,確實都是比較強勢和實干的人。省里對江南市的重點治理也是今年的重要工作。”
“現(xiàn)在有人趁機在新領導上任的階段鬧事,這很明顯就是原有的派系在做最后的瘋狂反撲。”
“沒錯!”穆元臻點點頭,“所以,研修班結束之后,你回去的任務還很重啊!”
“穆班長既然明白,那能不能幫幫忙?!?
“你想讓我?guī)湍闶裁??”穆元臻停下腳步,“我也只是一個副處,而且現(xiàn)在還在研修班學習。”
“給個建議。”陳青非常懇切的說道:“怎么做才能讓這些問題能得到解決或者緩解?”
“本來,這件事柳市長直接打電話給鄭省長,應該就沒什么問題?!蹦略殚_口道,但看到陳青不為所動的樣子,“不過,你們柳市長應該是不愿意給領導添麻煩?!?
“穆班長慧眼如炬!”
“我知道省紀監(jiān)委第四監(jiān)督檢查室廖志遠處長,是個非常公正,也很中立的干部。剛好,我和他私下關系還不錯!”
“那就多謝穆班長了!能不能.....”
“我不方便直接聯(lián)系,你記個電話。他的私人手機號碼1330333****,通常下班后就會開機?!?
“謝謝穆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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