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見好就收,順勢點頭:“既然支副書記發(fā)話了,那就按您說的辦?!?
儲衛(wèi)如蒙大赦,硬著頭皮,在陳青平靜的注視下,齜牙咧嘴地將兩杯烈酒灌了下去,頓時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差點沒當場吐出來。
接下來,陳青又端起酒杯,走向一直冷眼旁觀的馬慎兒,態(tài)度不卑不亢:“馬總,久仰大名。我敬您一杯,感謝綠地集團對江南市發(fā)展的支持?!?
馬慎兒抬起眼皮,淡淡地掃了陳青一眼,語氣沒有任何波動:“我從不喝酒,只喝鮮榨果汁。”說完,便不再看他,姿態(tài)高傲至極。
陳青碰了個軟釘子,也不在意,自顧自將杯中酒飲盡,算是盡了禮數(shù)。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陳青和李花的出現(xiàn),以及開場那一番對峙,飯局的氣氛詭異地相當安靜。
原本想要進一步拉攏關(guān)系的支冬雷都沒有多說話。
馬慎兒不喝酒,飯局主人的話也難以出口,很快這場飯局就接近尾聲。
馬慎兒站起身,對陳青用吩咐的語氣說道:“我有些不舒服,不能開車。你,送我回去?!?
在外人看來,她似乎依舊將陳青視作可以隨意驅(qū)使的對象。
支冬雷心頭暗笑,也不出面解圍。
陳青心中不悅,但面上不顯,客氣而堅定地拒絕:“抱歉,馬總,我也喝了酒,不能開車。我看您的車實在是高檔,就不方便給您叫代駕了。”
馬慎兒似乎沒想到陳青會拒絕她,愣了一下,深深看了陳青一眼,沒再說話,轉(zhuǎn)身和支冬雷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
支冬雷心頭一陣暗爽,雖然今晚的目的沒有達到,卻意外的讓陳青和馬慎兒之間產(chǎn)生了矛盾,也是一大收獲。
陳青和李花走出“園林閣”,正準備上車,卻忽然電閃雷鳴,一場暴雨忽然落下。
李花看了看這雨勢,笑道:“朝曦迎客艷重岡,晚雨留人入醉鄉(xiāng)。我們今晚清清醒醒的可有些不太應(yīng)景啊!”
聞弦音而知雅意,陳青笑道:“是李秘書長清醒吧,我這可是差不多一斤白酒下肚了?!?
“走,我?guī)闳€地方,清醒清醒!”
李花似乎興致很高,陳青反而不好拒絕。
原本今晚是要請李花吃飯,順便詢問一下柳艾津后續(xù)的秘書到底是怎么安排的。
現(xiàn)在就這樣離開,下一次可沒這么好的機會單獨見面詢問了。
雖然頭還有些重,但他還是點頭同意了,“好,今晚我就舍命陪君子。只要您高興!”
轎車切開雨幕,在霓虹扭曲的濕滑街道上穿行。
陳青靠在副駕,太陽穴突突跳著,宴席上那幾杯烈酒的后勁正沉沉地壓上來,又像是無數(shù)根細針在扎。
支冬雷那張皮笑肉不笑的臉、儲衛(wèi)趾高氣揚的羞辱、馬慎兒居高臨下的審視……
還有柳艾津那句暗示自己不再是秘書的語,混雜著引擎的低吼和雨聲,在腦海里嗡嗡作響。
“快到了?!备瘪{上的李花聲音帶著一絲莫名的興奮,打破了沉悶。
車子拐進一條相對僻靜的支路,停在一處不起眼、掛著塊簡單霓虹燈牌——“回聲”的酒吧門前。
推開厚實的隔音門,喧囂的聲浪和一股截然不同的空氣瞬間涌來,沖散了外面的潮濕和陰冷。
酒吧不大,暖色調(diào)的燈光聚焦在中央的小舞臺上。
空氣里混雜著咖啡、酒精和皮革的氣息。
兩人坐下后,李花似乎很熟悉的點了啤酒和小吃,非常神秘的對陳青說道:“你先坐會兒?!?
說完,起身就向著一個角落走去。
陳青剛才酒精的不適被這酒吧里喧鬧的氣氛沖散,饒有興致的看向舞臺。
剛才是一個年輕人在上面吹奏薩克斯,引起臺下眾人噓聲,確實演奏有失水準,一看就知道是剛練習不久。
但這份勇氣確實也令人敬佩。
江南市居然還有這樣的地方,陳青覺得自己很是孤陋寡聞了。
演奏薩克斯的年輕人下臺,被人起哄罰酒,也沒反抗,硬生生的灌下了一瓶啤酒。
就在這個時候,舞臺上,幾個人在燈光變化下上了臺。
一把電吉他、一把貝斯、一個鍵盤手穿著都很奇特,但讓陳青沒想到的是,在他們?nèi)松砗?,居然是脫下了西裝外套,只穿著一件貼身黑色t恤的李花。
她的目光看向臺下的陳青,居然甩手飛出一個香吻,坐在了舞臺的架子鼓后面。
兩根鼓棒在手中熟練地旋轉(zhuǎn)之后,落在了鼓面上,拉開了演奏的序幕。
瘋狂卻很有水準的節(jié)奏律動,讓陳青瞪大了眼睛。
黑色t恤很快就被汗水浸濕,發(fā)絲黏在額前,每一次敲擊都帶著力量和發(fā)泄,與她平日謹慎周全的形象判若兩人。
幾分鐘后,演奏結(jié)束,滿場都在歡呼高聲驚叫。
“第一次來?”一個清脆的聲音在陳青旁邊響起。
他轉(zhuǎn)頭,是一個充滿活力的少女,看穿著應(yīng)該是酒吧的服務(wù)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