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上去追查肇事的車輛,陳青對著路人狂喊道:“誰幫忙去叫一下醫(yī)生過來!”
縣醫(yī)院就在馬路對面,很快,就有護工推著擔架趕了過來。
吳紫涵被迅速推進了縣醫(yī)院的手術室,那扇自動門“哐當”一聲合上。
門上方“手術中”三個字亮起刺目的紅光,像一根針,扎在陳青的心頭。
也把陳青隔絕在外。
他靠在冰涼的墻壁上,衣服上還沾染著吳紫涵濺出的血跡,指尖殘留著推搡間觸及她身體的冰冷觸感。
煩躁和一種難以喻的壓抑感在這一刻被無限放大。
他摸出煙,想到這是醫(yī)院,又煩躁地塞了回去。
無論如何,吳紫涵是因為推開他才遭此橫禍。
思慮再三,他最終還是撥通了前岳父吳春的電話。
“吳春,你女兒遇車禍在縣醫(yī)院搶救,你快來吧!”陳青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一些,不至于讓吳春感覺到是噩耗。
“是你?”吳春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女兒在醫(yī)院,而是陳青能給他打電話。
“我說,你女兒遇到車禍,現(xiàn)在正在搶救!”陳青提高了些許聲音。
“哦!??!”吳春似乎這才反應過來?!澳膫€女兒?紫涵還是夢潔?”
陳青忍住即將噴發(fā)的怒火,“吳紫涵!”
“我馬上來!”電話那頭傳來吳春醒悟過來驚慌失措的聲音椅子被推開的“咯吱”聲。
掛斷電話,陳青馬上撥打了交通事故報警電話,說明了情況。
接電話的警員回應說馬上安排人到縣醫(yī)院,讓他不要離開。
到這個時候,該通知的都通知了,陳青似乎已經(jīng)用盡了力氣,身體順著墻壁下滑,坐在了地上。
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
手術室里是安靜的,手術室外的走廊靜得可怕。
然而,一陣高跟鞋敲擊地面的清脆聲音由遠而近的傳來,打破了這靜得可怕的環(huán)境。
陳青抬起頭,一個戴著寬大墨鏡、一身黑色套裝的女人徑直朝他走來,在他身前停下。
“你認識手術室里面的人?”女人低頭看向陳青。
雖然看不到對方的眼神,但女人的語氣分明帶著一絲嫌棄。
“你是誰?”陳青眉頭一皺。
心中有了一絲警覺,手撐著地面站了起來。
女人從手包里拿出一張名片,遞了過來。
“青音律師事務所,顏青音?!迸苏铝搜坨R,露出了深藏的雙眼,有種職業(yè)習慣帶來的平靜中的冷淡,“我是代表剛才交通事故的車主前來?!?
陳青看了一眼名片,正如女人所,還真是個律師。
“來得可真快??!”陳青冷笑了一聲,“肇事司機不敢來?”
“你怎么稱呼?”顏青音不答反問。
“陳......”
“陳先生,”顏青音只聽了一個姓氏就打斷了陳青的話,“交通事故雙方都有責任,出于人道主義考慮,車主愿意支付五十萬元的撫慰金,了結此事?!?
陳青這才注意到這個顏青音手里拎著兩個包,其中一個明顯超過正常女人出門的提包。
“不用。交通事故還是等著交警前來判定責任?!标惽嘀苯泳芙^。
身受重傷的是吳紫涵,更何況現(xiàn)在還在急救中,傷勢情況如何一切未知,他無權代替吳紫涵做任何決定。
“你確定不看看五十萬是什么概念嗎?”
顏青音直接拉開了提包的拉鏈,卻不是遞給陳青,而是直接扔在陳青的腳下。
陳青低頭看了一眼,敞開的拉鏈中露出全是一扎扎的現(xiàn)金。
他還真的第一次看到這么多的現(xiàn)金,不過也只是瞥了一眼,就轉開了視線。
“我已經(jīng)報警了。如果你是對方的代理律師,就等著交警前來?!?
“陳先生,我勸你考慮清楚。這筆錢可能是你十年都掙不來的?!?
“法治社會,還是等待警察來吧!”
陳青不想與對方糾纏。
“你真的不再考慮?有些事,鬧大對誰都不好,畢竟你們橫穿公路,是主要責任?!?
“責任?”陳青心頭一股怒火夢猛地竄起。“撞了人,第一時間就逃逸,現(xiàn)在卻跑來給我說責任?你還是個律師嗎?起碼的法律常識都沒有!”
“你別不識好歹!”顏青音聲音陡然拔高,“真要判定責任,我有絕對的把握讓你們負全責!”
“滾!”陳青已經(jīng)懶得和這個沒有底線的律師說話,指著走廊盡頭,聲音不大,卻比顏青音更加冷厲,“帶上你的錢,立刻從我眼前消失,另外,讓你的當事人自己去公安局自首,或許還會有機會減刑?!?
“你太高看你自己了吧!”顏青音沒有生氣,反唇相譏,“不知道這個社會的規(guī)則,還自視清高。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從交警大隊到檢、法,我說你是主要責任,你就是主要責任!”
“是嗎?”陳青向前逼近一步。
輕輕抖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雖然沾染上了吳紫涵的血,臉上因為在路面滾了幾圈盡是灰塵,但這些時日的經(jīng)歷,讓他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度。
一直氣定神閑的顏青音,不由自主的退后了兩步,“你別亂來,這是法制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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