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人心驚的是，黃蓉竟沒有立刻離開！她將紗燈輕輕擱在青石上，暖黃光暈穿透稀薄霧氣，在水面投下?lián)u曳如鬼魅的倒影。>br>楊過在水底，如同墜入冰火兩重天！肺腑被水壓灼燒，冰冷池水包裹身體。他眼睜睜看著黃蓉在池畔青石上…坐了下來！

“不是洗好了嗎？！”楊過在水底欲哭無淚！絕望如同冰冷水草纏繞四肢。

紗燈光線曖昧不明。楊過甚至能清晰看見她褪去羅襪時，纖指在玲瓏足踝處流連的慵懶動作。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像凌遲的刀片切割他緊繃的神經(jīng)！

“嘩啦——”

一聲纖足探入水中的輕響，如同喪鐘在楊過耳邊敲響！那瑩白如玉的足尖，近在咫尺！隨著水波輕漾，圓潤腳趾幾乎要擦過他潛藏水下的肩膀！溫?zé)嵊|感隔著水流隱隱傳來！

楊過十指深深摳入池底冰冷淤泥！指甲縫嵌滿尖銳碎石刺破皮肉，帶來鉆心疼痛，他卻渾然不覺！全部意志力用于對抗窒息感和體內(nèi)瘋狂叫囂的燥熱！

水光搖曳晃動。借著紗燈穿透水面的破碎光斑，他甚至能看清她足踝內(nèi)側(cè)那枚小巧銀鈴暗紋的每一道刻痕！圖案在晃動水光中扭曲變幻，如同古老誘惑的咒文！

“這溫泉…”黃蓉帶著滿足的嘆息混著水汽幽幽飄來，聲音慵懶如貓，“…倒是解乏得很呢。”

黃蓉纖指輕挽，將如瀑青絲攏至胸前，緩緩浸入泉水中。口中哼著那支未盡的江南小調(diào)，婉轉(zhuǎn)纏綿的曲調(diào)在月夜下撩人心弦。

月光灑落，她瑩白指尖如同靈巧魚兒，穿梭于墨色發(fā)絲之間，攪動起細(xì)碎跳躍的水光。

“月兒彎彎照九州…”她櫻唇輕啟，低聲吟唱，嗓音浸滿慵懶愜意。如墨發(fā)絲在水中絲絲縷縷舒展開來，暈染出深邃誘惑的墨跡。

待她將洗凈青絲挽起，用羊脂白玉簪重新歸攏鬢間時，幾顆飽滿水珠順著光滑簪身滾落。

簪尖在水面輕盈一點(diǎn)——“叮咚…”一聲微不可聞的清響，蕩開一圈細(xì)小漣漪。

她微微偏頭，幾縷濕發(fā)柔順貼在修長頸側(cè)，在月光下泛著珍珠般誘人光澤。

“奇怪…”黃蓉指尖無意識輕點(diǎn)水面，眉梢微蹙，帶著一絲探究，“這水…方才似乎…”

楊過心頭如同被重錘擊中！身體下意識又往下沉了半寸！

“咕?！?

不料！他移動時，足尖不慎碰落池底一塊圓潤卵石！滾動碰撞聲在萬籟俱寂的深夜，顯得格外清晰刺耳！

黃蓉所有動作驟然停滯！指尖懸在水面上方，一滴將落未落的水珠凝在指尖，折射冰冷月光。

紗燈光暈映在她驟然收縮的瞳孔之中，眼神瞬間變得如出鞘寶劍，寒芒四射，銳利得能穿透水面！

池水因細(xì)微動靜而微微蕩漾，破碎月光在她凝重的玉容上投下?lián)u曳如鬼魅的光斑。

她凝神靜聽，連呼吸仿佛停止，整個人化作感知全開的玉雕。目光如探針，帶著冰冷審視，緩緩掃過水面每一寸波紋，每一處光影異常角落！

楊過死死屏住呼吸，連心跳都強(qiáng)行壓抑到幾乎停滯！他能清晰看見黃蓉微蹙的眉尖，以及那兩片原本慵懶的櫻唇，此刻已抿成冰冷直線！

時間凝固。只有水面上一片被夜風(fēng)吹落的桃花瓣，在兩人之間死寂的水域里無知無覺地打著轉(zhuǎn)…

楊過此刻肺腑如被烈火焚燒！每一次無聲忍耐都帶來撕心裂肺灼痛！耳膜在巨大水壓和極致緊張下鼓脹欲裂！這正是《九陰真經(jīng)》中兇險的“閉氣訣”！

每一次逆轉(zhuǎn)，都伴隨著經(jīng)脈欲裂劇痛！

水面月光被劇烈波紋攪碎。隔著動蕩水波與霧氣，他能絕望看見黃蓉那只瑩白足尖近在咫尺！甚至能感受到水波傳來的細(xì)微擾動！

胸腔最后一絲空氣耗盡。五臟六腑像被無形冰冷大手攥住擰轉(zhuǎn)！

然而，在極致痛苦與窒息中，腦海卻因求生本能而異常清明冰冷——

此刻若被發(fā)現(xiàn)…莫說立足桃花島，郭伯父那開山裂石的降龍十八掌下一刻便會帶著滔天怒火“招呼”而來！

“會死的…一定會死的…”

楊過榨取身體最后一絲潛能，維持瀕臨崩潰的清醒。逆轉(zhuǎn)真氣在奇經(jīng)八脈橫沖直撞，耳中嗡鳴化為千萬毒蜂振翅！

恍惚間，竟想起幼時在嘉興城被野狗追至死胡同，fanqiang逃命的場景。那時…也是這般。

肺里最后一點(diǎn)殘存空氣，化作一串細(xì)小的氣泡，從鼻尖悄然逃逸，晃晃悠悠升向無法觸及的水面。

眼前浮現(xiàn)大片扭曲斑斕色塊，意識如風(fēng)中殘燭搖曳欲熄…

就在意識即將徹底渙散、沉入無邊黑暗的剎那。

楊過打定了主意，帶著近乎悲壯的決絕：

就算要死…也寧可死在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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