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過在不遠處練功,耳尖微動將這些話盡收耳中。
他手中招式不停,眼中卻閃過一絲冷意,心想:"郭伯伯待你們?nèi)缱又?,傳藝授業(yè)從不藏私,你們卻在這里妄加議論。就憑你們這點微末修為,也配評說郭伯伯武功的精妙?"
他故意停下手下功夫,走到郭芙身旁,提高聲音道:"芙妹,你可聽過夏蟲不可語冰的典故?"
郭芙歪著頭想了想:"是說夏天的蟲子沒見過冰雪嗎?"
"正是。"楊過眼角余光掃過豎起耳朵的大小武,慢條斯理地說道,"有一種小蟲,生于盛夏,死于秋涼,終其一生都活在溫?zé)嶂小R蝗?,有北來的鴻雁與它說起萬里冰封的北國風(fēng)光..."
郭芙神色微動,忍不住追問:"后來呢?"
楊過悠然負手而立,衣袖在晨風(fēng)中輕揚:那小蟲聽了哈哈大笑,說世上怎會有結(jié)冰的水、飄雪的天氣,定是鴻雁在說大話。"
他手腕一抖,長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寒芒,"它至死都不明白,自己短暫的生命里所見,不過是這廣袤天地的一隅罷了。"
郭芙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所以不能因為自己沒見過,就說別人說的是假話?"
楊過意味深長地看著大小武:"正是此理。武學(xué)之道浩瀚如海,我們所見不過滄海一粟。若因自己見識淺薄就妄議他人武功高低、招式優(yōu)劣...豈不正如那夏蟲議論冰雪?"
武修文聽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忍不住插嘴道:"楊過,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楊過裝作驚訝地轉(zhuǎn)身,眼中卻帶著促狹的笑意:"哎呀,武師弟也在聽?。课揖褪请S便講個故事解悶兒。"
他慢條斯理地撣了撣衣袖,話鋒一轉(zhuǎn),"不過嘛,武功確實就像蓋房子——"突然壓低聲音,"你們兄弟倆這地基,怕是連茅草屋都撐不住吧?"
武修文頓時漲紅了臉:"楊過,你懂什么?不要以為你虛長幾歲,就可以對我們兄弟..."
"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對吧?"楊過突然打斷,右手食指輕輕點著下巴,作思索狀:"可惜啊,我不是金..."他忽然展顏一笑,露出兩排白牙,"我是打鐵的。"
武敦儒皺眉:"什么意思?"
楊過突然一個箭步上前,在二人肩頭各拍一掌,速度快得讓他們來不及反應(yīng):"意思就是..."他退后兩步,抱臂而立,"真金得經(jīng)千錘百煉,而你們..."故意留了個意味深長的停頓,"怕是連第一錘都受不住。
武修文勃然大怒,正要發(fā)作,忽聽柯鎮(zhèn)惡的竹杖"咚"地杵在地上。老瞎子雖目不能視,卻精準地"望"向三人:"小兔崽子們,要切磋就堂堂正正比試!"他灰白的胡子氣得直翹,"再嘀嘀咕咕,今晚都別想吃飯!"
楊過立即躬身行禮:"弟子知錯。"轉(zhuǎn)身時卻沖武氏兄弟眨了眨眼,氣得二人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