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嘛..."楊過故意拖長了音調(diào),伸手接過她手中的千紙鶴意:"芙妹有所不知,我既是牛也是馬——遇見郭伯母這般英明神武的前輩,自然要做任勞任怨的老黃牛。但要是陪著你這樣嬌蠻任性的大小姐..."
他突然一個轉(zhuǎn)身,衣袂翻飛間已退到三丈開外的礁石上,笑聲混著海浪聲傳來:"可不就得當(dāng)匹脫韁的野馬?"
郭芙氣得直跺腳,手中的千紙鶴都被捏變了形:"你!你給我回來!誰嬌蠻任性了?"
她提著裙擺就要追過去,沙灘上頓時揚起一片細(xì)沙。
"怎么?"楊過退后半步,隨手摘了片柳葉叼在嘴里,"難道芙妹忘了前幾日,是誰背著你回莊的?"他故意把"背"字咬得極重,柳葉在唇間輕顫,"這牛勁馬力的,可不就為博你一句夸獎?"
郭芙撇撇嘴:"我看你就是頭倔驢!"她伸手去揪楊過的耳朵,"整天神神叨叨的,說話沒個正經(jīng)。"
楊過靈活地偏頭躲開,順勢從沙灘上抓起一把細(xì)沙,讓沙粒從指縫間緩緩流下:"牛也好,馬也罷..."他望著遠(yuǎn)處波光粼粼的海面,"在這桃花島上,我倒是寧愿做只閑云野鶴。"
"呸!"郭芙將千紙鶴擲向他,"就你這樣的,頂多是只落湯雞!不,你就是只會說人話的阿刁。"話雖這么說,眼中的笑意卻怎么也藏不住。"我娘都告訴我了,你給鳥兒起了個怪名。和你這個人一樣怪。"
楊過眼珠一轉(zhuǎn),忽然學(xué)起鸚鵡的腔調(diào),歪著頭怪聲怪氣道:"阿刁聰明!阿刁最帥!芙妹喜歡阿刁!"
郭芙被他逗得噗嗤一笑,卻又強忍住,板著臉道:"誰喜歡你了?臭美!"
楊過立刻換了副委屈巴巴的語氣,繼續(xù)模仿鸚鵡:"芙妹說謊!芙妹臉紅!阿刁都看見啦!"說著還故意撲棱兩下袖子,裝作翅膀撲騰的樣子。
郭芙終于繃不住,笑得直跺腳:"你、你這人怎么這么無賴!"
楊過這才恢復(fù)常態(tài),笑嘻嘻地湊近:"無賴就無賴吧,反正芙妹笑了,我這只阿刁也算沒白學(xué)舌。"
郭芙突然站起身,拍了拍裙擺上的細(xì)沙,故作嫌棄地瞥了楊過一眼:"少在這兒耍貧嘴!再耽擱下去,娘親做的荷葉雞都要涼了。"
海風(fēng)突然轉(zhuǎn)急,卷起兩人的衣袂,那只草編的千紙鶴在空中打了個旋兒,最終輕輕落在了潮水剛剛退去的沙灘上。
楊過彎腰拾起千紙鶴,指尖輕輕拂過被海水浸濕的邊緣,嘆氣道:"看來我這手藝還是差些火候,連海風(fēng)都嫌棄。"
郭芙見他難得露出懊惱的神色,忍不住"噗嗤"一笑:"誰讓你非要用蘆葦編的?要是老老實實用紙折,哪會被吹散架。"說著伸手就要去拿,"給我瞧瞧,說不定還能補救。"
楊過卻突然將草鶴往懷里一藏,挑眉笑道:"芙妹方才不是還嫌棄得緊?怎么現(xiàn)在又要看了?"
郭芙一怔,臉頰微熱,伸手就要去搶:"胡說什么!還給我!"
楊過卻手腕一轉(zhuǎn),將草鶴藏在身后,眼中帶著促狹:"想要?那得看你能不能追上我。"話音未落,他已施展輕功,身影如燕,掠過沙灘。
"楊過!你站住!"郭芙又急又惱,提氣追了上去,可始終差他半步。
潮水漫過腳踝,夕陽的余暉中,那只草編的千紙鶴在楊過指間搖晃,蘆葦葉上的水珠折射著金色的光芒。
郭芙終于抓住楊過的衣袖,卻見他袖中竟還有一只更為精巧的千紙鶴。這只草鶴羽翼舒展,翅尖還綴著幾粒細(xì)小的貝殼,在暮色中泛著珍珠般的光澤。
"怎么還有一只...更大的?"郭芙杏眼圓睜。
楊過一時為之語塞,他急中生智道:"我們家鄉(xiāng)有個節(jié)日叫慈母節(jié),專為感念母恩。這鶴...勞煩芙妹轉(zhuǎn)交給郭伯母。"他指尖撫過草鶴翅膀,"就說...祝她慈母節(jié)安康。"
晚風(fēng)拂過,兩只草鶴的翅膀輕輕相觸,發(fā)出沙沙的聲響。
遠(yuǎn)處,桃花島的炊煙裊裊升起,隱約傳來黃蓉帶著笑意的呼喚:"芙兒,過兒,再不來吃飯,荷葉雞的腿可就要被修文和敦儒吃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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