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芙聞輕笑，隨手抓起一把濕潤的細(xì)沙。沙粒從她指縫間簌簌滑落，在月光下像一道小小的銀河。

"我娘總說他傻，"她歪著頭，眼中閃著狡黠的光，"可你瞧，這些年下來，那些機關(guān)算盡的人，哪個及得上我爹在-->>江湖上的聲望？江湖上誰不敬他一聲‘郭大俠’？"

她忽然湊近，帶著海風(fēng)的氣息輕聲道："我爹常說，真心待人或許會吃虧一時，但絕不會后悔一世。"

月光在她睫毛上投下細(xì)碎的影子，"就像這海浪，明知礁石鋒利，還是要一次次撲上去。"

楊過指尖一頓，沙地上的痕跡驀地深了幾分，像是要把什么心事都刻進沙里。

遠(yuǎn)處，一只海鷗掠過水面，翅尖挑起細(xì)碎的銀光，轉(zhuǎn)瞬又沒入暮色。

郭芙忽然湊近，帶著桃花的香氣，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告訴你個秘密——"她眼中閃著狡黠的光，"其實我爹心里明鏡似的！他只是..."學(xué)著黃蓉的語氣搖頭晃腦，"大智若愚四個字，懂不懂？"

"大智若愚..."楊過輕聲重復(fù)，眼前浮現(xiàn)郭靖那雙總是澄澈如初雪的眼睛，心底某處突然松動了一下。

"所以啊，"郭芙利落地站起身，珊瑚色的裙裾在晚風(fēng)中揚起，帶起一陣細(xì)沙。她朝楊過伸出手，腕間的銀鐲叮咚作響："別學(xué)那些酸書生在這兒傷春悲秋了！"

"走，我?guī)闳€地方！再這么愁眉苦臉的，連海鷗都要笑話你了。"

楊過遲疑片刻，終是握住那只伸來的手。

她的手掌溫暖干燥，與楊過冰涼的手指形成鮮明對比。

海風(fēng)突然轉(zhuǎn)了個方向，將她的發(fā)絲吹到楊過臉上，帶著淡淡的桃花香氣。

楊過抬頭望去，只見郭芙逆光而立，發(fā)絲間跳動著金色的余暉，眼中盛著比大海還要明亮的光芒，仿佛能驅(qū)散所有陰霾。

海浪聲中，兩人的身影漸行漸遠(yuǎn)，只留下一串并排的腳印，很快被潮水撫平。

楊過任由郭芙拉著自己的手，沿著海岸線一路小跑。

夜風(fēng)拂面，帶著咸濕的海腥味，卻莫名讓人心神寧靜。

"到了！"郭芙突然停下腳步，指著前方一片被礁石環(huán)抱的小海灣。

月光灑在海面上，碎成萬千銀鱗。她松開楊過的手，彎腰從礁石縫里摸出一個小包袱。

"這是..."楊過疑惑地看著她抖開包袱，露出兩壇酒。

"我偷偷藏的！"郭芙得意地眨眨眼，"每次心情不好，我就來這里看海喝酒。"她拍開泥封，濃郁的酒香頓時飄散開來。

楊過接過酒壇，指尖碰到壇身上凹凸不平的刻痕。借著月光細(xì)看，竟是歪歪扭扭的"芙"字。

"十歲那年刻的，"郭郭芙盤腿坐在沙灘上，裙擺沾滿了細(xì)碎的沙粒。

"那會兒我剛跟娘吵完架。"她仰頭灌了一口酒，被嗆得直咳嗽，眼角都泛起了淚花，卻還是笑著把酒壇遞過來，"嘗嘗？這可是桃花島的桃花釀，我娘親手釀的。"

她眨眨眼，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都說這酒不醉人而人自醉，你可要小心了。"

楊過接過酒壇，指尖觸到壇身上還殘留著她掌心的溫度。

他仰頭飲下一口，初入口時清甜似蜜，卻在喉間化作一道灼熱的暖流，順著血脈直抵心口，燒得胸腔發(fā)燙。

海風(fēng)拂過，帶著桃花釀特有的芬芳，恍惚間竟似回到了那個滿島桃花盛開的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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