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榕樹下,夏獲節(jié)的贈禮儀式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粗壯的樹干上,朱紅色的綢帶隨風輕舞,與透過枝葉灑落的細碎陽光交織成一幅流動的畫卷。
那陽光在鋪滿落葉的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如同撒了一地的金箔。
郭芙端坐在精心布置的禮臺中央。她身下的竹席鋪著江南進貢的蘇繡錦緞,其上繁復的纏枝紋在陽光下泛著細膩的光澤。
少女一襲鵝黃色輕紗襦裙,衣袂間繡著的銀線暗紋隨著她的動作若隱若現(xiàn),整個人仿佛籠罩在一層柔和的光暈中。
當那位白發(fā)如雪的老啞仆捧著雕花檀木匣緩步上前時,圍觀的人群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匣蓋開啟的剎那,在場所有人都發(fā)出了一聲驚嘆。
只見深紫色的絲絨襯里上,一對南海明珠靜靜地散發(fā)著溫潤的光華。
陽光斜照時,珠光流轉(zhuǎn)間竟幻化出七彩暈彩。
時而似朝霞初綻的粉橘,時而如深海幽藍,轉(zhuǎn)瞬又化作孔雀翎羽的翠綠光華。珠層深處隱約可見虹暈浮動,仿佛將整片南海的波光浪影都凝萃其中。
"呀!"郭芙輕呼一聲,迫不及待地取出來。她纖纖玉指捏著耳墜,對著陽光轉(zhuǎn)動,珍珠表面頓時流轉(zhuǎn)起七彩光暈,將她的指尖都映得晶瑩剔透。
在黃蓉的幫助下戴好耳墜后,那渾圓的珍珠襯著她小巧的耳垂,更顯得肌膚如雪。
黃蓉倚在郭靖肩頭,見狀不由搖頭輕笑:"這丫頭,還是這般急性子。"話雖如此,眼中卻滿是寵溺。她目光掃過女兒發(fā)間隨著動作輕輕搖晃的珍珠,忽然想起自己當年初得一對耳墜時,不也是這般歡喜模樣?
柯鎮(zhèn)惡鐵杖重重杵地,震得沙灘上幾粒碎石簌簌滾動。他粗糙的大手從懷中掏出一個油紙包,紙角都磨得起了毛邊。"小丫頭片子!"他聲如洪鐘,花白胡子一翹一翹,"那些個叮叮當當?shù)耐嬉鈨?,能當飯吃?
油紙展開的剎那,酸甜的梅香倏地竄出來。十來顆蜜餞梅子挨挨擠擠地躺著,每顆都裹著晶瑩的糖霜,在陽光下像綴滿碎鉆似的閃閃發(fā)亮。最頂上那顆還粘著半片紫蘇葉,顯是今早才新裹的糖衣。
郭芙"啊呀"一聲,連油紙帶梅子整個兒搶到懷里。她纖纖玉指剛拈起最飽滿的那顆,梅子表面的糖晶就沾在了指尖。迫不及待含入口中,頓時酸得她杏眼圓睜,倒抽一口涼氣——粉腮鼓起,鼻尖皺起,連發(fā)間的珍珠墜子都跟著晃出凌亂的光斑。
"嘶——"她跺著繡鞋尖直抽氣,待酸勁過去,甜味漸漸漫上舌尖時,又像偷到油的小老鼠般瞇起眼睛。腦袋不自覺地隨著滋味變化左右搖晃,鬢角一縷碎發(fā)調(diào)皮地掃過唇角沾的糖霜。
這時郭靖緩步上前,古銅色的手掌托著一個暗紅錦囊。他寬厚的掌心因常年習武布滿老繭,此刻卻小心翼翼得像捧著易碎的露珠。"芙兒。"他只喚了這一聲,聲音卻比海風還輕柔。
郭芙解開錦囊絲帶時,一泓秋水般的寒光映入眼簾。短劍出鞘的瞬間,劍身反射的陽光在她臉上游走,照亮了劍柄處那枚碧玉雕成的桃花。銀絲纏繞的劍鞘上,隱約可見"靖康"二字的古篆。
"這是..?."
郭靖的大手輕輕覆上女兒發(fā)頂,掌心的溫度透過青絲傳來。"二十年前,七公老前輩傳我這柄劍時說..."他的聲音突然哽了一下,喉結(jié)滾動著壓下情緒,"說好劍要傳給懂得珍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