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書記的寶貝孫子趙小寶,正躺在炕上,小臉燒得通紅,嘴里不停地胡亂語。
“水……有蛇……別過來……”
孩子雙眼緊閉,眉頭痛苦地擰在一起,身體還不時地抽搐一下,看上去十分嚇人。
王翠芬撲在炕邊,哭得撕心裂肺。
趙書記也急得滿頭大汗,在屋里團團轉(zhuǎn)。
錢申一進屋,立刻擺出了專家的架子,沉聲道:“都別慌!讓我看看!”
他走到炕邊,裝模作樣地摸了摸小寶滾燙的額頭,又翻了翻孩子的眼皮,聽了聽心跳。
他診斷了半天,眉頭卻越皺越緊。
看不出來。
這孩子脈象混亂,氣息急促,除了渾身滾燙之外,根本找不到任何其他的病癥。
這到底是什么???
周圍,幾十雙眼睛都盯著他,等著他這個“神醫(yī)”拿出個章程來。
錢申額頭上的冷汗,刷地一下就下來了。
他不能說自己看不出來!
絕對不能!
否則,他今天在村里就徹底待不下去了!
為了保住自己最后的面子,錢申深吸一口氣,站起身,故作高深地捋了捋自己根本不存在的胡須。
他沉吟了半晌,才緩緩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診斷。
“咳……孩子這個情況,有點復(fù)雜?!?
他聲音壓得很低,帶著幾分神秘。
“從脈象上看,像是無名熱癥。但從他胡亂語、神志不清的樣子來看……恐怕,是中邪了!沖撞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中邪?
這兩個字一出,整個屋子里的空氣都凝固了。
趙書記和王翠芬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在這個年代,鄉(xiāng)下人對于鬼神之說,還是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tài)度。
尤其是關(guān)系到自家寶貝孫子的性命,更是深信不疑。
就在這時,一直縮在人群角落里的張建軍,眼珠子一轉(zhuǎn),陰惻惻地開了口。
他沒有大聲說,而是湊到已經(jīng)六神無主的趙家人和旁邊幾個村民耳邊,用一種“我為你們好”的語氣,悄悄地煽風(fēng)點火。
“趙大娘,您想啊,咱們村一直都平平安安的,怎么小寶就突然中邪了?”
他頓了頓,意有所指地朝著牛棚的方向努了努嘴。
“我看啊,這肯定是牛棚那邊搞那些邪門歪道的巫術(shù),又是燒符又是念咒的,把什么不干凈的晦氣給招來了!小寶年紀小,身子弱,這才被沖撞了!”
這句話,像是一道閃電,劈中了王翠芬的腦子。
對?。?
邪門歪道!
晦氣!
她猛地抬起頭,那雙哭得紅腫的眼睛里,瞬間燃起了憤怒和怨毒的火焰。
她想起剛才村里沸沸揚揚的傳,想起錢申帶著人去牛棚“捉妖”!
一定是那個蘇晚!
一定是那個狐貍精搞的鬼!
是她害了自己的孫子!
王翠芬的臉色,從悲痛轉(zhuǎn)為驚恐,最后定格在一種扭曲的怨恨上。
她猛地從地上爬起來,轉(zhuǎn)身就往外沖去。
王翠芬像一頭被激怒的母獅,一邊恨恨地跺了跺腳,一邊發(fā)出凄厲的嘶吼。
“蘇晚!你這個害人精!你還我孫子的命來!”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