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加了蜂蜜的粥,被蘇晚吃得干干凈凈,連碗底都刮得锃亮。
胃里暖烘烘的,心里也像是被什么東西填滿了,甜絲絲的。
她忍不住想,陸封馳這個男人,真是個矛盾的綜合體。
外表冷得像塊冰,能凍死人。
可內里,卻又藏著一股笨拙的、滾燙的溫柔。
這種反差,真是……
要命。
蘇晚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腦子里全是男人那張漲得通紅的臉,和他落荒而逃的背影。
她抱著被子,忍不住在黑暗中偷偷地笑出了聲。
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主。
這純情的勁兒,太對胃口了!
……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
知青點的另一頭,張建軍破天荒地起了一個大早。
他對著水盆里自己那張還算英俊的臉,左照右照,仔仔細細地刮干凈了下巴上冒出的青茬。
然后,從箱子底翻出了一件嶄新的白襯衫。
這還是他從城里帶過來,準備在重要場合穿的,一直都舍不得。
可今天他換上襯衫,扣子一絲不茍地扣到最上面一顆。
又用手沾了水,把頭發(fā)梳理得整整齊齊,每一根發(fā)絲都服服帖帖。
做完這一切,他再次看向水盆。
水面倒映出的男人,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對著水面,練習了好幾遍自以為最迷人、最深情的微笑。
嗯,完美。
張建軍滿意地點了點頭。
蘇晚那個女人,鬧了這么久的別扭,也該夠了。
他今天就給她一個臺階下。
她肯定會感激涕零,哭著喊著撲回自己懷里。
想到陸封馳,張建軍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弧度。
一個連路都走不穩(wěn)的廢物,也配跟他搶女人?
簡直是笑話。
蘇晚今天要去村大隊部,給王嬸子家的小寶復查。
她剛走到衛(wèi)生所門口,就被人攔住了去路。
“蘇晚?!?
一道刻意壓低,顯得溫柔磁性的聲音響起。
蘇晚抬起頭。
嚯。
眼前的人,不是張建軍是誰?
今天的他,倒是人模狗樣的。
蘇晚在心里冷笑一聲。
我還沒去找你,居然敢主動找上門。
“有事嗎?”她語氣平淡,聽不出什么情緒。
張建軍看著她這副疏離淡漠的樣子,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更加自信了。
看吧,還在鬧別扭呢。
女人嘛,都這樣,口是心非。
他臉上的笑容愈發(fā)溫柔,聲音也放得更軟了。
“晚晚,最近……過得還好嗎?”
一聲“晚晚”,叫得蘇晚差點把隔夜飯吐出來。
真惡心。
她強忍著反胃的感覺,面上卻恰到好處地露出了一絲驚訝和無措。
張建軍繼續(xù)他的表演。
“我知道,前段時間是我不好。我那時候心情太差了,所以才對你說了些重話,你……你別往心里去,好嗎?”
他往前走了一步,試圖拉近兩人的距離。
“我就是想跟你說聲對不起。”
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如果換做原主,恐怕早就感動得一塌糊涂,原諒他了。
可惜,現(xiàn)在站在這里的,是蘇晚。
她心里的小人已經笑得滿地打滾。
這演技,不去演戲真是屈才了。
渣男就是渣男,找的借口都這么清新脫俗。
蘇晚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眸底的譏諷。
她再抬起頭時,臉上已經換上了一副受寵若驚,又帶著點不知所措的表情。
她輕輕搖了搖頭,聲音細弱得像蚊子哼哼。
“都……都過去了?!?
她頓了頓,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才又補充了一句。
“我現(xiàn)在挺好的?!?
張建軍看著她這副模樣,心里的那點得意,簡直要滿溢出來。
她沒有立刻甩臉子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