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敷衍。
她的心,像是被一把淬了冰的刀,狠狠捅了進(jìn)去,然后又被殘忍地攪了攪。
她慢慢地,慢慢地松開了手。
看著張建軍如釋重負(fù)般,轉(zhuǎn)身離去的背影,林曉翠眼中的愛慕和癡戀,一點一點地褪去,最終,化為了刻骨的怨毒。
蘇晚!
這一切,都是蘇晚的錯!如果不是她,建軍哥不會變成這樣!
她將所有的不甘、屈辱和被背叛的痛苦,全都?xì)w咎到了蘇晚的頭上。
而另一邊,張建軍為了給自己“拯救蘇晚”的行為,制造輿論基礎(chǔ),開始有意無意地在村里散播一些流。
很快,村里的風(fēng)向就變了。
“聽說了嗎?張知青說,蘇知青是被逼著嫁給那個陸瘸子的!”
“是啊是?。∥乙猜犝f了!還說那陸封馳脾氣暴躁,經(jīng)常動手打人呢!”
“哎喲,那蘇知青也太可憐了!一個多好的姑娘?。 ?
“還是張知青人好啊,說一定會保護(hù)蘇知青,不能讓她被人欺負(fù)!”
這些流,像長了翅膀一樣,飛快地傳遍了整個紅旗村。
蘇晚從衛(wèi)生所回牛棚的路上,就聽到了好幾個版本。
她的臉色,一瞬間冷到了極點。
好一個張建軍!
簡直無恥到了極點!
而林曉翠,在聽到這些傳后,更是妒火中燒。
她怕了。
她真的怕張建軍會變心,怕他真的會為了蘇晚,拋棄自己。
她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絞盡腦汁地想著,該怎么才能留住張建軍。
林曉翠的母親端著一碗紅糖雞蛋水走進(jìn)來,看著女兒憔悴的臉,滿眼都是心疼。
“小翠啊,聽媽一句勸,那個張建軍,他不是什么好人!他就是看中咱們家的條件,在利用你!”
“媽托人給你打聽了,城里有個干部子弟,人品相貌都好,比那張建軍強(qiáng)一百倍!你……”
“我不嫁!”
林曉翠猛地抬起頭,尖叫著打斷了母親的話。
“我誰都不嫁!我這輩子就認(rèn)定建軍哥了!”
她一把揮開母親遞過來的碗。
“嘩啦——”
滾燙的紅糖水灑了一地,瓷碗摔得粉碎。
“都是蘇晚!都是那個狐貍精勾引他!你們?yōu)槭裁淳褪遣恍盼遥 ?
她沖著母親大吼大叫,然后跑過去,“砰”的一聲甩上了門。
……
蘇晚帶著一身壓抑不住的怒火,回到了牛棚。
一進(jìn)院子,她就感覺到一股冰冷壓抑的氣息。
陸封馳沒有在劈柴,也沒有在看書。
他一個人蹲在院子最昏暗的角落里,背對著門口的方向,手里拿著一塊磨刀石,正在一下一下,緩慢而用力地,磨著一把柴刀。
“唰——唰——”
那聲音,在寂靜的黃昏里,顯得格外刺耳,帶著一股子說不出的狠戾和森然。
蘇晚的心,莫名一緊。
她知道,外面的那些流,他肯定也聽到了。
一股更加強(qiáng)烈的煩躁,涌上了心頭。
她煩透了張建軍,也煩透了這種沒完沒了的破事!
她看著那個僵硬的、散發(fā)著生人勿近氣息的背影,一股邪火,噌地就冒了上來。
她想看看,這個男人,到底是不是真的一點也不在乎。
蘇晚深吸一口氣,臉上忽然扯出一個輕松的、甚至帶著點看好戲意味的笑容。
她故意用一種輕快的語氣,開口說道:
“外面的人,現(xiàn)在都在傳,說張建軍要娶我呢。”
“你說,好不好笑?”
“唰——”
磨刀的聲音,戛然而止。
陸封馳的背影,猛地一僵,仿佛瞬間被凍結(jié)。
整個院子,陷入了一片死寂。
過了許久,許久。
他才緩緩的,放下了手里的柴刀和磨刀石。
然后,他一不發(fā)地站起身,沒有回頭看蘇晚一眼,徑直邁開步子,走進(jìn)了里屋。
那扇破舊的木門,被他輕輕帶上,隔絕了兩個世界。
只留給蘇晚一個沉默的、冰冷的、帶著無盡決絕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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