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延從頭到尾看完,自顧拿起朱筆在上頭批注個“準(zhǔn)”,然后將這道折子遞給一旁的內(nèi)侍,又吩咐道:“讓翰林院擬旨,為褒獎陸承蘊抗擊匈奴有功,著晉升其為一等上將軍,并賜千金及珠寶綢緞百箱。”
內(nèi)侍領(lǐng)命去辦,這日傍晚,圣旨和賞賜就到了陸家。
陸承蘊臉色陰冷得接了圣旨,待宮人走后,便將自己悶在了屋子里。
圣旨下,他與沈星河就徹底斷了。
他自然是恨的,但更多的是空虛感,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一樣,心里頭更是針扎一般的難受。
他不知自己獨坐了多久,直到房門被從外打開,紅蓮走了進(jìn)來,陸承蘊才游魂一般的回過些心神。
紅蓮臉上掛著淚痕,緩步湊過來挨著跪坐在他面前,輕輕握住陸承蘊的手,語氣里帶著卑微:““蘊郎,你后悔了,是嗎?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陸承蘊嘆了口氣;“你別這樣說,此事不能怪你,要怪就怪那沈星河婦德有失,行為不端。”
這個曾經(jīng)意氣風(fēng)發(fā)的男人,當(dāng)初如同一束光照進(jìn)她心底,可眼下,卻頹喪得如同喪家之犬。
紅蓮蹙了蹙眉,問道:“當(dāng)初,你跟我說跟她不過是父母之命,倒是沒成想,你對她竟然如此情深。”
沈陸兩家乃世交,陸承蘊沒求得賜婚旨意之前,兩家也曾有過口頭婚約,只是沈家老侯爺在邊關(guān)駐守,沈家沒想這么快讓女兒出嫁,因著紅蓮的肚子等不起,所以陸承蘊才借著軍功請旨賜婚。
其實,陸承蘊心里,一直認(rèn)定沈星河是妻。
現(xiàn)下驟然失去,他也弄不清自己到底是不適應(yīng),還是不甘心,或是別的。
最終,他對紅蓮道:“我現(xiàn)在心里亂得很,你別跟我提這些了?!?
紅蓮怎看不出,這男人心里頭是放不下沈星河,她松開了拉著他的手,賭氣道:“你若是后悔,我這就喝一碗墮胎藥打掉孩子,然后親自去求沈星河回心轉(zhuǎn)意,你們再續(xù)前緣?!?
紅蓮這話剛出口,陸承蘊便發(fā)了脾氣:“我說了,你別跟我提她?!?
他雙目赤紅,暴怒如雄獅,唬得紅蓮呆愣在原地,待反應(yīng)過來后,她站起身來,雙手緊捂著臉踉踉蹌蹌的就往外跑,跑到門口的時候,腳下被門檻子絆住,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陸承蘊見狀,忙過來扶起她,語氣里透著自責(zé):“紅蓮,你別多想?!?
紅蓮一把抱住陸承蘊:“蘊郎,我沒了爹,也沒了家,這腹中的孩子和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你若是嫌棄了我,那我只有帶著孩子去地下尋亡父去了?!?
紅蓮父親是為救陸承蘊而死,臨死前,將女兒托付給他照顧。
聽聞她提及這個,陸承蘊心里一軟,抱著人安慰道:“我怎會嫌棄你,更不會不管咱們的孩子,你且安心養(yǎng)著,我一定想法子給你和孩子一個名分的?!?
紅蓮從他懷里抬起頭來,淚眼婆娑的質(zhì)問道:“只是,如今你的婚約被毀,想要納我進(jìn)門,哪有那么容易。”
陸家家風(fēng)嚴(yán)格,未婚納妾,可是大忌。
陸承蘊眉頭緊鎖,好半晌,嘆著氣道:“我再想想辦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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