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尷尬地笑了笑,回道:“實不相瞞,妾身從前不過是個內(nèi)宮的繡娘,專門給先帝繡衣衫的,就因為手藝好,才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得了先帝青眼,一躍成了后宮的嬪妃?!?
沈星河撫摸著那衣料上的刺繡,喜歡的簡直愛不釋手,疊聲贊道:“這鳥兒繡得可真好,如同活了一般,才人這手藝,可稱得上天下一絕。”
如于氏這般出身的嬪妃,在后宮里是最沒有地位的,瞧著沈星河沒有表現(xiàn)出絲毫嫌棄,于氏在她跟前便也放開了:“娘娘若是喜歡,往后妾身便常給娘娘做繡活兒?!?
沈星河笑著道;“只怕太辛苦了才人?!?
“不辛苦不辛苦?!庇谑弦彩莻€直性子:“別人巴結(jié)娘娘還巴結(jié)不上呢,娘娘能看中妾身,是我的榮幸?!?
于氏雖出身寒微,但經(jīng)過這一番交談,沈星河看出她是個純良之人,于是便問起了她女兒的事。
提及這茬,于氏忍不住嘆氣:“妾身身份低微,靜文也跟著我受連累,雖是嫁進了昌平侯府王家,只是那王家早就敗落了,不過是空有個侯爵尊榮。
好在我那女婿雖不才,但也是個本分公子,對靜文也算體貼,要不是與睿親王嫡孫鬧了起來,小兩口本也美滿?!?
沈星河道:“京中人都知那趙熙專橫霸道,駙馬怎么就惹上了他?”
于氏嘆著氣道:“一日駙馬在酒樓宴飲朋友,不巧碰上了趙熙,二人因著一點事情爭執(zhí)起來,趙熙便命身邊小廝來打駙馬,駙馬一個不謹(jǐn),失手將那小廝給打死了,趙熙便不依不饒,回稟了宗室,非要置駙馬于死地?!?
沈星河聞替駙馬抱不平:“是趙熙慫恿隨從毆打駙馬在先,怎的宗室這般不菲是非?!?
“還不是看著睿親王的面子嘛,睿親王是宗室之首,王家哪里是他們的對手?!闭f著,于氏抹了抹淚:“這事雖還沒最后定罪,但是我看啊,十有八九駙馬是保不住命了?!?
說著,又忍不住悲戚:“只是可憐了我那女兒,年紀(jì)輕輕就要守寡了?!?
沈星河道:“才人莫要難過,既然本宮知曉了此事,便不會坐視不理?!?
于氏見狀先是一愣,隨即露出欣喜,但最終卻是化為無奈的一聲嘆息。
“罷了罷了,弱肉強食,這是古往今來的道理,睿親王得罪不起,娘娘可莫要趟這渾水了?!?
沈星河仗義道:“憑他再身份尊貴,也要講道理。”
于氏搖了搖頭:“娘娘還是太年輕,不知這里的厲害。”她嘆了一口,勸阻沈星河道:“我聽說前陣子娘娘和陛下鬧了別扭,那您就更別為了我們娘們?nèi)コ鲱^了,若是娘娘因此再惹惱陛下,妾身百死莫贖?!?
提及這茬,沈星河捏了捏手中的帕子,瑩白的小臉上露出一絲尷尬:“我跟陛下鬧別扭這事,連才人都聽說了?”
于氏淡淡一笑:“娘娘風(fēng)頭正盛,您的一舉一動,自然備受關(guān)注?!?
說著,好心勸道沈星河:“娘娘還是太年輕了,做事好生的沖動,陛下是什么人物啊,他自幼被趕出宮廷,那是在千難萬險中歷練出來的,骨子比鐵還硬上三分,娘娘要想盛寵不衰,必要軟著來才行,娘娘若是任性惹惱陛下,這宮里要鉆空子的可是大有人在?!?
到底是經(jīng)歷過宮廷斗爭的前輩,一針見血。
既然對方如此坦誠,沈星河也沒藏著掖著,便道:“我也有些后悔那日太沖動了,想要緩和,卻又拉不下臉呢?!?
二人正在這邊說話,于氏扯了扯沈星河袖口,用手指了指遠(yuǎn)處:“娘娘且看,那不是陛下嘛,跟在他身邊的,可是貞寧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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