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唇哆嗦,瞳孔驟然放大到了極致,滿是難以置信的驚恐與絕望。
“嗷~琩兒”
“我的琩兒我的太子被廢”
“噗~”
她嗷了一聲,一口殷紅的鮮血猛地從口中狂噴而出。
頃刻間,那雙曾經(jīng)充滿野心和算計的美眸,便只剩下了無邊的空洞與灰敗。
“嗬嗬”
吐出一口鮮血之后,她喉嚨里頓時發(fā)出破風(fēng)箱般的嗬嗬聲,身體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砰~”
一聲巨響過后,武惠妃徹底失去了意識。
“愛妃!??!”
李隆基看著武惠妃吐血暈闕,頓時須發(fā)皆張,目眥欲裂,急忙朝武惠妃撲了過去。
縱然是心生厭惡,可畢竟也是他寵愛了二十多年的寵妃,他豈能不心痛?
他環(huán)住武惠妃,心中生出滔天怒火,瞬間沖垮了他最后一絲理智。
“逆子,李琚,朕要將你碎尸萬段?。?!”
他狂吼出聲,聲音震得殿梁上的灰塵簌簌落下。
緊接著,便覺得一股逆血猛地沖向喉頭,眼前陣陣發(fā)黑,五臟六腑都仿佛被一只無形巨手狠狠攥住。
“哇——!”
又是一大口滾燙的鮮血,抑制不住地從他口中噴涌而出。
濺在龍袍上,染紅了一片刺目的猩紅。
萬幸,他并未被氣暈過去。
“李琚,你們,該死!”
他癱坐在地上,懷中抱著暈過去的武惠妃,胸口劇烈起伏,每一次喘息都帶著濃濃的血腥味。
殿內(nèi),大唐最尊貴的一男一女,一個暈死過去,一個口吐鮮血,讓整座大殿之中都充滿了絕望與滔天的恨意。
短暫的眩暈過后,李隆基強行壓住體內(nèi)翻江倒海的痛楚。
他眼中迸發(fā)出濃烈的怨恨與殺意,對著門外吼道:“人呢,都死哪里去了!”
聽見李隆基暴怒的聲音,
早已被大殿之中的動靜嚇得魂不附體的高力士急忙帶著一群宮人連滾爬爬地沖了進(jìn)來。
看到殿內(nèi)兩人的慘狀,一群人更是面無人色,撲通跪倒。
“去,傳太醫(yī)!”
李隆基一字一頓的咬著牙,讓人去傳太醫(yī)。
幾名宮人聞,急忙連滾帶爬的再去出門。
李隆基緩神片刻,將武惠妃抱到龍椅上躺著,旋即看向前來報信的老太監(jiān)問道:“壽王現(xiàn)在何處?”
老太監(jiān)趕忙應(yīng)聲:“回圣人的話,王府典軍,已將壽王殿下送往太醫(yī)院!”
聽見李琩被送去太醫(yī)院,李隆基心里非但沒有輕松,反而更加沉重。
因為去到太醫(yī)院,就意味著李琩成了太監(jiān)的事情,瞞不住了。
不過,現(xiàn)在也不是考慮這些事情的時候。
他深吸口氣,目光穿透殿門,仿佛看到了正在逃竄的李琚等人。
旋即,他一字一句,帶著徹骨的寒意喚道:“高力士,傳朕旨意。”
高力士聞,趕忙起身上前,額頭上冷汗直冒。
“呼~”
李隆基吐氣,壓抑著情緒,厲聲道:“太子瑛、鄂王瑤、八皇子琚,大逆不道,兵圍宮禁,弒君弒父,殺戮禁軍,殘害手足,罪證確鑿,天人共憤!即日起,廢李瑛太子之位,削李瑤、李琚宗籍!”
頓了頓,他猛地拔高音量:“此三人,皆為國賊,敕令天下,懸賞萬金,賜爵封侯。凡能擒殺李瑛、李瑤、李琚三者中任何一人者,無論身份貴賤,封萬戶侯,賞萬金,獻(xiàn)其首級者,同賞!”
“另,著令禁軍龍武大將軍陳玄禮,即刻點齊萬騎精銳,并調(diào)集京畿所有能調(diào)之兵,不計代價,不惜一切,給朕追。”
“告訴陳玄禮,朕不要活口,不要俘虜,格殺勿論!生死勿論!朕只要見到他們的首級,三人首級一日未呈于朕前,追剿便一日不休。縱使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將這三個逆賊挫骨揚灰?!?
“再下發(fā)公文,傳訊大唐所有州府郡縣,驛站關(guān)卡,膽敢包庇、隱瞞、協(xié)助、甚至只是供給一粒米一滴水給逆賊者——族誅!”
李隆基一番話說完,整個人也瞬間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軟軟的癱倒在武惠妃身旁。
但直至此刻,他仍是沒有暈過去,依舊死死地盯著高力士,催促道:“高力士,即刻去傳旨,遲誤片刻,朕剮了你!”
“遵遵旨。奴婢這就這就去辦?!?
高力士嚇得魂飛天外,趕忙領(lǐng)旨,連滾爬爬地退出大殿,倉惶的身影如同喪家之犬。
而隨著高力士離去,儀鸞殿內(nèi),也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只剩下燭火噼啪作響,映照著昏迷的武惠妃,和龍椅上滿臉慘然的李隆基。
這一刻,他們不再是大唐帝國最尊貴的皇帝與寵妃,而是成了兩只困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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