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是不知道,這位李小將軍,端的是勇猛啊?!?
薛延沒注意到兩人的異樣,只興致勃勃的介紹著李嗣業(yè)。
“您看見山口里頭那面吐蕃帥旗沒?那就是他單人獨騎沖進去砍倒的!”
薛延唾沫橫飛,眼睛亮得驚人,夸張道:“好家伙,就帶著他那十來個親兵,硬是在幾萬潰兵和吐蕃精銳的兵堆里殺出一條血路,那真是真是”
他一時找不到更貼切的詞,只能用力揮了下手臂。
隨即一臉興奮道:“反正就是渾身是膽,如虎入羊群??傊Я诉@么多年兵,就沒見過這么能打的兵,怕是項王復(fù)生,也不過如此了?!?
聽見薛延高亢的聲音,高仙芝、封常清、萬青幾人心中亦是激蕩起陣陣漣漪。
他們雖未親眼目睹李嗣業(yè)沖陣奪旗的全過程。
但那白衣染血的身影在混亂潰兵中如入無人之境,最終斬斷吐蕃帥旗的畫面,早已深深烙印在他們每個人心中。
此刻,再聽薛延繪聲繪色地描述。
那份驚心動魄的勇武,都仿佛又在眼前重現(xiàn),讓他們看向李嗣業(yè)的目光充滿了驚嘆和激賞。
高仙芝咽下最后一口羊肉,抹了把嘴邊的油漬。
鄭重地點頭附和:“薛將軍所半點不虛。殿下,李小將軍之勇,當真世所罕見,若非他悍然突陣,達扎老賊最后的防線,恐怕還沒那么快崩潰。此役首功,非他莫屬!”
聽見兩人對李嗣業(yè)的評價,李琚的心更是跳得飛快。
是了,就是他了。
整個盛唐,也唯有李嗣業(yè),有如此勇力,畢竟,李嗣業(yè)擅使陌刀,可是直接寫進史書里的事情。
而陌刀與馬槊,正是猛將標配。
他的血液仿佛在血管里奔涌呼嘯,內(nèi)心激動不已。
什么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就是了!
一個太子,一個鄂王,尋遍天下都不見的人物,竟然就在他的軍中,簡直就是老天都在幫他。
巨大的喜悅瞬間沖上頭頂,幾乎要讓他失態(tài)地跳起來。
但他強行按捺住了,只手指下意識地用力捏緊了手中的烤羊的鉗子。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情緒,隨即目光灼灼地鎖在李嗣業(yè)那張沾染著血污,卻輪廓分明英氣勃勃的臉上。
“李嗣業(yè)!”
他緩緩地重復(fù)了一遍這個名字,每一個字都像在唇齒間仔細品味過。
隨即,他面含笑意,輕聲道:“能得薛將軍如此夸贊不知李將軍,入伍幾何,師從何人,本王觀你戟法弓術(shù),皆非尋常路數(shù)?!?
李嗣業(yè)被幾位大將輪番夸贊,又被李琚點名問話,饒是在戰(zhàn)場上悍勇無雙,此刻也不免有些局促。
他下意識地挺直胸膛,恭敬道:“末將李嗣業(yè),見過殿下,末將幼時家貧,曾得一位隴右老卒指點些粗淺武藝,去年入安西軍任校尉,并無顯赫師承。至于戰(zhàn)場廝殺,不過是憑著一股血勇之氣,拼命而已!”
“好一個‘拼命而已’!”
聽見這話,李琚再也忍不住,猛地站起身。
他幾步走到火堆旁,一把抄起最大,烤得最是金黃焦脆那條羊后腿,滾燙的油滴落在他手上都渾然不覺。
“李嗣業(yè)!”
他徑直走到李嗣業(yè)面前,目光如炬,陡然拔高,帶著難以掩飾的欣賞。
“如你這般勇將,卻只是屈居一校尉之才,實在是埋沒了!”
“以你今日陷陣奪旗,震懾萬軍之威,足可令千軍辟易,當?shù)闷鹨卉娭懫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