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惠妃換了一身便衣,連隱藏身形都來不及,便匆匆出宮
依舊是那座深藏在長安坊間深處的幽靜別院。
但現在,氣氛卻比上次更加壓抑,仿佛空氣都凝固起來。
昏黃的燭光跳動,映照著幾張慘白、驚惶、寫滿絕望的面孔。
楊洄、李晦以及其他幾位關隴世家的核心人物,全都如同驚弓之鳥,眼神渙散,坐立不安。
門被推開,武惠妃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她換了一身素凈的常服,試圖掩蓋那份失魂落魄。
但眉宇間濃得化不開的驚懼和鬢角新添的幾縷灰白,將她內心的崩塌暴露無遺。
“娘娘!”
看見武惠妃,眾人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又像是看到了同病相憐的絕望。
紛紛起身,只是問好的聲音里充滿了惶恐。
“都知道了?”
武惠妃的聲音干澀沙啞,她徑直走到上首坐下,目光掃過眾人,那眼神讓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陛下這是要把我們往死路上逼?。 ?
“娘娘,陛下此舉無異于承認當年有誤?。 ?
楊洄的聲音帶著哭腔,身體微微發(fā)抖,驚懼道:“那李琚如今攜此不世之功,若他日清算舊賬,我等我等”
他不敢再說下去,巨大的恐懼扼住了他的喉嚨。
他是構陷的重要參與者,深知其中骯臟,一旦翻案,他首當其沖。
其余世家之人亦是臉色鐵青,他們雖未參與構陷廢黜之事。
但他們聯手封鎖西域,聯絡外敵,準備將李琚困死之事,已然是不可化解的仇恨。
若將來李琚回歸,必定和他們清算。
李晦雙手緊握成拳,怒聲道:“陛下被那些刁民的議論裹挾了,被那逆王的功勞震住了,他忘了當初是誰默許”
話說到一半,他猛地閉嘴,意識到失,不由得冷汗涔涔而下。
“現在說這些有什么用?”
另一位世家代表打斷了他,厲聲道:“當務之急是咱們該怎么辦,難道坐等李琚那煞星回來,和咱們清賬嗎?”
聽見眾人慌亂的聲音,武惠妃心中同樣驚惶。
但她很清楚,她這個主心骨不能倒。
她一倒,就徹底沒希望了。
她深吸口氣,按下心中驚怒,沉聲道:“諸位,惟今之計,我等唯有再次推動立儲,方能轉移陛下和那些刁民的注意力?!?
她在來的路上早已想好,如今,唯有立儲,方能保住全盤不崩。
頓了頓,她繼續(xù)說道:“只有琦兒登上儲位,占據大義名分,成為名正順的太子,我們才有一線生機。陛下就算對李琚有愧疚,難道還能為了一個廢王,去動國本儲君嗎?只要儲位一定,塵埃落定,李琚的功勞,最多只能為他摘掉反賊的帽子!”
她說著,目光不斷在眾人臉上掃視。
她很清楚,這是她目前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用儲位這面大旗,來對抗李琚赫赫的戰(zhàn)功與滔天的民意。
只是她的話音剛落,眾人便忍不住面露難色。
“可是娘娘?!?
李晦面色難看,聲音發(fā)顫道:“上次朝會,陛下明顯猶豫,如今西域再傳如此大捷,陛下心中怕是更亂了。此時再強行推動立儲,只怕只怕會引來陛下雷霆之怒,認為我們是在逼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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