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公安局門口。
長安街上的路燈早已滅了大半,只剩下幾盞昏黃的燈泡,在寒風里搖晃著,將市公安局三層小樓的影子拉得老長。
樓門口的值班室里,李科長裹著一卷寒風哆哆嗦嗦的鉆進了值班室,從懷里掏出一包上好的高沫扔在了桌子上。
值班室里的小爐子上面還燒著開水,現(xiàn)在正在嗡嗡作響。
看來他來的正是時候,爐子里的開水正好滾開著。
看門的老周頭抬起昏暗的眼皮,看了李為民一眼,伸手在爐子上面烤了烤手,這才一臉不耐煩地拿起了那包高沫。
“我說科長大人,今天怎么這么晚還沒回家。不怕你媳婦又提著菜刀殺上門來?”
“去去去!你個老不羞的,這張臭嘴什么時候能改了那混不吝的毛?。 ?
李為民干凈利索地拿起了桌上的搪瓷缸子,倒上熱水燙了一圈,順著玻璃門的縫拖到了門外,這才捏了一點上好的高沫,給自己滿滿的沖上了一杯。
茶葉的香氣從手里的搪瓷缸子邊緣逸散出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身上的疲憊已然散了大半。
這才悠哉悠哉的在小爐子旁邊坐了下來,一臉調(diào)笑的說道。
“這都5月底了,你還成天守著這么個泥爐子,不嫌熱?”
老周頭明顯沒打算給眼前這位科長留面子,直截了當?shù)恼f道。
“你要是嫌熱,還會鉆到我這里來?咱倆都是一樣虛的身子,烏鴉站在豬身上,誰也別笑話誰!”
“你個老東西!”一句話將李為民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他和老周頭早年間是一個隊伍里出來的,感情不比旁人,平時插科打諢,自然也就沒什么忌諱。
今天這班加的實在是莫名其妙,他在里頭呆得百無聊賴,這才出來透口氣。
正想著,老周頭已經(jīng)撩起眼皮,一臉好奇的問道。
“下午的時候,不是就送了兩個女人過來。說是什么……擅闖民宅,私人恩怨來著?怎么審了這么久!按理說,你李大班頭兒不至于連兩個女人都拿不下!嚇唬嚇唬得了!”
老周頭這話說得在理。
要是放在平時,單單這兩個女人犯下的錯誤不過是民事糾紛,根本犯不著自己一個科長親自坐鎮(zhèn)。
交給底下的小年輕們?nèi)マk就完了。
只不過今天這兩個女人倒是惹錯了人,是京城的凌家親自將人抓了送過來,還送了老厚一沓子材料過來,專門交代了,一定要將事情盡快落實。
所有的審訊流程都要緊著來,走快速通道。
不然他們今天也不至于在這里加班。
“嗨!”李為民不耐煩的切了一聲,也是一臉的郁悶,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說道,“還不是因為里頭那兩個不死心,交代出來的東西一環(huán)連著一環(huán),讓人聽著都頭大。你說這其中哪一環(huán)不得咱們?nèi)プ咴L核實!我就讓下邊的都別費勁,先晾著她們,讓她們清醒清醒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