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謙益可真是急壞了,到處托人打聽柳如是的下落,這么大個人,還是國色天香的大美人,總不能丟了吧?
半個月過去了,沒什么音訊。
可漸漸的有些不對勁了,這幾天,錢老夫子遇到的每一個人,都用一種奇怪的眼色瞧著他,還面帶微笑。
這笑容如此古怪,好像看到了一只綠毛龜。
終于一個月后,有好心人透了口風(fēng),說是那天看見如柳如是和兩個美貌女子,一起出去買胭脂水粉了。
錢謙益急了:“去哪了,后來去哪了?”
好心人同情的看著他,偷偷說道:“后來,后來柳姑娘進了周府?!?
錢謙益懵了:“哪個周府?”
好心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看開點吧,錢夫子,柳姑娘和周府的人有說有笑的,可親熱了?!?
周圍響起幾聲輕笑。
“這都多大歲數(shù)了,還想著老牛吃嫩草,呵呵?!?
“是呀,是呀?!?
人家又不眼瞎,這糟老頭子哪里配得上柳如是?
一陣竊笑聲四起,讓錢謙益也有點明白了,該不會跑到周世顯府上了吧,他情急下逮著知情人不放。
還真是!
一道晴天霹靂,讓錢老夫子搖晃了幾下,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他可是大明文壇領(lǐng)袖呀。
綠油油的帽子戴上了,這還怎么見人?
急怒攻心之下,錢謙益失去了理智,領(lǐng)著幾位江南才俊一怒沖到了周府,可被守門的親兵一腳踹了出去。
“滾!”
錢謙益被踹的一個趔趄,大街上行人停下腳步,紛紛看了過來,這是哪個不開眼的。
都這么大歲數(shù)了,敢來周府找茬?
“嗨,你還不知道呀,這位是錢謙益,錢夫子?!?
“哦,他就是那只綠毛龜?”
河?xùn)|君,柳如是的名氣太大了,這事兒早就在京城里傳遍了,只有錢老夫子和幾位江南才俊還不知道呢。
“呵呵,哈哈哈。”
行人紛紛擾擾,指指點點。
也虧了錢謙益臉皮厚,趕忙扶著老腰,低著頭,在幾位晚輩的攙扶下擠出人群,連夜走水路,坐船溜回江南去了。
這事兒已經(jīng)傳到公里了,崇禎皇帝驚呆了,周世顯拐走了文壇領(lǐng)袖錢謙益的紅顏知己,給老錢戴了頂綠帽子?
“嗯?”
各位內(nèi)閣重臣也驚呆了,還有這種事?
“不過這詩……”
皇上,首輔,閣臣們瞧著這詩,不由得呆了呆,輕輕嘆氣,定南侯這詩才也是沒誰了,也難怪。
不幾日京城各大青樓妓館,就都在傳唱人生若止如初見,一時間,也不知讓多少有故事的女子淚流滿面。
越是有故事的女子中毒越深。
深宮中,響起一聲輕笑。
“咯咯?!?
公主俏臉微紅,她不一樣,她可沒什么故事,她想起和周世顯第一次見面了,她眼中只有幸福期盼。
周府,內(nèi)宅。
柳如是詩才最好,故事最多,所以她中毒最深,不知不覺在周府住了快一個月,渾然忘記了身外事。
她拉著陳圓圓,王微軟磨硬泡,總算把周世顯私底下,偷偷寫的一些情詩給套出來了,還給譜上了曲子哼唱著。
“一別如斯,落盡梨花月又西?!?
“風(fēng)也蕭蕭,雨也蕭蕭,瘦進燈花又一宵?!?
“一生恰如三月花,傾我一生一世念。來如飛花散似煙,醉里不知年華限。當(dāng)時花前風(fēng)聯(lián)翩,幾輪春光如玉顏……清風(fēng)不解語?!?
這些詩都是那奸佞寫的?
她沉迷其中,難以自拔。
后宅,隔了一間院子。
周世顯沒好氣問道:“蹭飯的走了沒?”
王微抿嘴偷笑:“沒呢。”
周大人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手欠呀,天地良心,他是真的沒想抄詩,可一個不小心竟然成了大詩人。
尤其成了青樓妓館里的名人。
這上哪說理去?
“我可謝謝您了,納蘭大詩人!”
不過這事兒也有好處,一詩成名,他在江南的知名度猛增,抹黑他的那些清流文人集體失聲。
錢歉益也老臉丟盡,一時半會也沒臉出來興風(fēng)作浪了。
入夜,臥房中被翻紅浪,嬌吟淺唱,天氣轉(zhuǎn)冷,離冬日越來越近,離夫婿出征的日子也不久了,兩個侍妾更是癡纏。
雨露均沾,不勝人間一場醉。
可……這時候,從隔壁房中傳來琴聲,伴隨著琴聲,柳如是開嗓了,還咿咿呀呀的彈唱著:“風(fēng)也蕭蕭,雨也蕭蕭……”
曲調(diào)悠揚婉轉(zhuǎn),十分動聽。
她本來就是江南的琴藝大家,平時聽著是一種享受,可正在和侍妾纏綿時被人驚擾了,這可就尷尬了。
“還讓不讓人過日子了?”
周世顯坐起來,氣的鼻子都歪了。
“咯咯?!?
王微,陳圓圓躲在被子里,羞紅扭捏著,又憋不住笑:“夫君別不知足,不知道多少江南才俊,都被愛兒的琴藝迷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