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良玉不悅冷哼,其實他發(fā)脾氣,是嫌今天的姑娘不漂亮,檔次太低,隨便找個借口發(fā)作一番。
他在武昌當(dāng)慣了土皇帝,百忙中來了一趟南京,就是來尋花問柳了,可什么秦淮八艷,李香君,董小宛,這些絕色大美人,一個個的都躲起來了。
這是廢話。
左良玉左侯爺,兇名赫赫,手握八十萬兵馬盤踞長江兩岸,一邊和大西朝的張獻忠對峙,一邊刮地皮,魚肉百姓。
這貨的軍紀(jì)還不如順軍呢,哪個秦淮河上的姑娘不怕他?
左良玉是被錢歉益和復(fù)社這幫人請來的,當(dāng)然不是白來,先得好吃好喝好玩伺候著,讓左侯爺玩的開心。
左侯爺是貪財了點,軍紀(jì)壞了點,胃口是大了點,可手底下養(yǎng)著八十萬大軍吶,這可是個大靠山!
大樹底下好乘涼呀。
左良玉幾次三番的提醒,姑娘不漂亮,換一波,可錢謙益這個老夫子就是不上道。
左侯爺怒了,冷道:“董小宛,李香君呢,叫過來?!?
“這?”
錢老夫子不禁有些難堪,他倒是不是憐香惜玉,可李香君,董小宛不在江南了,這兩個姑娘如今坐著船跑到京城去了。
還不是柳如是,陳圓圓鬧的?
打仗這事兒先不說了,連秦淮河上一個個絕色大美人,也被勾搭到京城去了,這叫什么事兒?
頃刻間畫舫中罵聲四起。
“周世顯不當(dāng)為人!”
“啊啐!”
“走狗,殘暴!”
別的事兒都能忍,假裝聽不見就過去了,因為實在惹不起,可連秦淮河上最美的絕色瘦馬都勾搭走了。
這事兒不能忍!
“哎。”
錢謙益嘆了口氣,走到艙外,瞧著河對面略略有些破敗的夫子廟,斯文儒雅的臉上滿是陰沉。
“哼!”
周世顯,鳳威軍又殺俘了,在洛陽城下殺的人頭滾滾,這事兒如今傳開了,士林清議,輿論洶洶。
他要聯(lián)合江南百官,參上一本!
這局勢一安穩(wěn)下來,大明朝野再一次暗流涌動。
黨爭,攻訐,老毛病了。
同時間,洛陽。
周世顯哪有心思搭理這幫人,他在洛陽數(shù)銀子呢,洛陽城攻下來了,順朝覆滅的消息一傳開。
各地富商揮舞著銀票就沖進了洛陽。
中原太平了,大片的田畝,上好的水澆地,讓關(guān)中,山西,山東,京畿的土財主們眼珠子都紅了。
土地生意再次火爆起來。
大明皇家商號的辦事處,險些被洶涌的人潮擠塌了,這瘋狂的土地買賣,讓孫傳庭都害怕了。
孫督師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因為銀子太多而發(fā)愁,可又覺得這事兒有點不對勁了。
“田畝為民之根本。”
如今這樣的情況,是大片田畝被富商,大地主,甚至皇親國戚買走了,壟斷了,可中原百姓怎么辦?
百姓手里沒田畝了呀。
“這樣下去……”
孫督師憂心忡忡。
李巖也大皺眉頭,他也是個舉人,讀過書的,不由得提出了擔(dān)憂,這樣下去中原百姓不是成了佃農(nóng)?
“嗨?!?
周世顯笑了笑,開始扒拉著手指頭數(shù),滿足工業(yè)革命的三個基本條件,有人,有錢,有技術(shù)。
他開始給孫督師,給李總兵上課:“第一呢,也是最要緊的一條,要有人,就是大量的閑置勞動力?!?
“第二要有錢,完成資本的原始積累?!?
“第三要有技術(shù),這個要靠西學(xué)東漸。”
大明的土財主們想要土地田畝,那就給他們,讓他們把土地價格使勁炒,讓銀子流通起來。
至于沒了田畝的中原百姓,好辦,讓青壯年都進工廠上班呀,并且這個工廠還不能是民辦。
民辦資本的原始積累,太黑暗了,這條路不能走。
周世顯想到的方法是軍辦工廠,一批拉絲機床,已經(jīng)從壕境那邊裝船起運了,用不著幾天就能在鄭州府建一個拉絲工廠。
用水力機械拉絲,拉出來的是鋼絲,做甲胄用的。
還有什么被服廠,槍炮工廠……這些也要逐步建起來,花費十年時間,興許可以初步完成工業(yè)化。
妥妥的軍工復(fù)合體。
“蛤?”
孫傳庭,李巖人都聽傻了。
這是啥呢,資本論。
這兩位一個是進士,一個是舉人,哪里懂得啥叫工業(yè)化,啥叫資本論呀,這二位聽的似懂非懂,人都麻了。
“還能這么干?”
可越琢磨這事兒,越是神仙放屁,非同凡響,兩個大明朝高學(xué)歷的知識分子覺得匪夷所思。
一扇通往近代文明的大門,在兩人面前緩緩敞開,大門后是強國,強兵,強民的通天大道。
這還是周世顯怕嚇著他們,摟著說的,反正吧,先把幾十萬中原青壯,送進工廠里試試成效。
先來個試點。
“行!”
孫傳庭,李巖想明白了,猛拍大腿,中原三巨頭在周世顯帶領(lǐng)下,開始了一次大膽的軍辦工業(yè)化嘗試。
三人聯(lián)手簽發(fā)了政令。
周世顯半開玩笑:“二位可想好了,這事兒要是辦砸了,二位都得陪著我掉腦袋?!?
孫傳庭,李巖笑了笑,這兩位都是大明最后的精英,但凡能救民濟世,給癌癥晚期的大明找出來一條通天大路。
這兩位都是不怕死的。
大明都已經(jīng)爛成這樣了,再爛,還能爛到哪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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