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包衣奴才,加上漢軍,少量旗兵,這樣的兵力配備原本能頂一上午,可今天只頂了半個時辰便傷亡殆盡了。
陡然猛增的傷亡,讓濟爾哈朗眼皮直跳。
“不知明軍又祭出了什么妖法?!?
他本能的覺察到,明軍一定是祭出了新戰(zhàn)術,可他如今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用人命去填。
“奴才的命不值錢?!?
濟爾哈朗安慰著自己,可是……
“嗚……轟!”
大隊的明軍步兵剛退下去了,城外的重炮再次發(fā)出轟鳴,大炮轟,步兵沖,步兵沖完大炮轟……
大炮轟完步兵沖。
一力降十會,古來如此。
明軍好似永無休止的攻擊,如此單一機械的戰(zhàn)術,卻讓濟爾哈朗無可奈何,滿是皺紋的老臉上兇光畢露。
他鷹隼一般的眼珠在一個個包衣奴才臉上掠過。
“主子……饒命吶。”
包衣們一個個戰(zhàn)栗著,匍匐在地,嚎啕大哭著,還有人當場嚇尿了褲子,散發(fā)出一股莫名的腥臭氣味。
“鏘!”
可主子爺發(fā)脾氣了,一個眼色,身旁護兵拔刀出鞘,當場幾個腿軟的包衣劈翻在地。
“噗!”
人頭沖天飛起,黑血噴灑。
“上,上!”
濟爾哈朗撕下了平日里和善的偽裝,咆哮著,嘶吼著,將大清的包衣奴才們趕到城墻上送死。
死撐。
當凜冬來臨,滴水成冰,明軍的補給一定會出現(xiàn)極大的困難,到時候大清翻盤的機會便來了。
又是一個夜幕降臨。
夕陽西下,紛紛揚揚的雪花再次落下。
明軍,大營。
新組建的獵兵營首次出戰(zhàn),便取得了極大的戰(zhàn)果,從各部抽調的神射老卒,對這種新式火槍贊不絕口。
射的又遠,又準。
尤其適合躲在大批步兵身后,兩翼抽冷子放槍,以至于裝填不便的些許缺陷都被無視了。
“射死幾個?”
“十來個……”
獵兵們湊在一起夸耀著戰(zhàn)功,讓人十分艷羨,一個全新的兵種在這片土地上誕生了。
“嗯……”
對這些麾下最精銳的步兵,周世顯十分滿意,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邪笑,兩千名獵兵……
他手底下有了這批獵兵,應變復雜的戰(zhàn)局又多了幾分勝算,戰(zhàn)爭的形勢在悄然之間發(fā)生了些許變化。
何為獵兵,獵兵便是步兵之王,在千百年來步兵對抗騎兵的歷史上,一直到了獵兵的出現(xiàn),才算是一個重要的轉折點。
獵兵是真正可以靠著一己之力,干翻騎兵的強大存在!
這便是狙擊手的魅力。
一個身經百戰(zhàn)并且射術出色的獵兵,在有利的戰(zhàn)場環(huán)境下,使用來復槍射殺騎兵這樣的大型目標。
可以說是探囊取物!
歷史上大名鼎鼎的阿爾卑斯山獵兵,便是這樣可怕的存在,如今獵兵出現(xiàn)在了大明的遼東。
這是歷史上步兵對騎兵真正的逆襲!
夕陽晚照,寒風凜冽。
明軍為了取暖,在塹壕里點燃了大量木柴,一堆堆篝火好似繁星點點,照耀著一張張年輕的臉。
“咕咚?!?
罐頭煮成的肉湯在行軍鍋中沸騰著,一隊隊士兵排隊領取了吃食,便在塹壕中狼吞虎咽著。
“呼?!?
瞧著西北方陰沉沉的天色,周世顯眼中罕見的有了一絲焦慮,天公不作美,看樣子今夜又是一場大雪。
氣溫再一次驟降。
“賊老天。”
正在處置加急軍報的參謀軍官們,忍不住嘀咕著,這老天爺為何總是與大明作對?
崇禎年間,旱災連年,旱的赤地千里,民不聊生,可清軍一入關又變得風調雨順。
如今隨著明軍出征遼東,伐清之戰(zhàn),激戰(zhàn)正酣,可老天爺又一次變了臉,這遼東的天氣一反常態(tài),格外的冷。
這老天爺好似在故意與大明作對。
“再這樣下去……”
前線將士難免出現(xiàn)凍傷。
參謀軍官們商量著,應該叫漠南各部加緊運送一些獾油過來,獾油便是獾的脂肪,融化后抹在身上可以防凍。
“準?!?
周世顯揮了揮手,叫人加緊去辦,所謂戰(zhàn)爭,便是由一個個細小的環(huán)節(jié)組成,稍有不慎便會全盤皆輸。
“希律律?!?
此時黃得功急報,在盛京西,北兩個方向發(fā)現(xiàn)了清軍異動,建州老寨方向的清軍騎兵有大規(guī)模集結的跡象。
“嗯……”
周世顯眼中閃爍著森森冷冽,輕道:“知道了?!?
戰(zhàn)事猛然間緊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