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中興二年,七月末。
琉球列島驟然間發(fā)生激戰(zhàn),從臺灣府平湖軍港,淡水城一線出動的荷蘭東印度公司遠征艦隊,不宣而戰(zhàn),偷襲琉球。
駐守琉球的明軍猝不及防,傷亡慘重。
明,荷琉球之戰(zhàn)突然爆發(fā)。
“鐺鐺鐺?!?
尚未完成建設(shè)的琉球軍港里警鐘長鳴,成群結(jié)隊的明軍從軍營里沖了出來,瘋狂的沖向了一門門剛剛運來,等待安裝的大炮……
“嗚……轟!”
可荷蘭艦隊是蓄意偷襲,又是滿帆而來。
海面上,升起了滿帆船的三艘巨大的主力艦為先導(dǎo),引領(lǐng)著大小戰(zhàn)艦數(shù)百艘,一頭撞進琉球軍港。
“轟,轟。”
興建中的琉球港炮火連天。
三艘排水量達到一千五百噸級的風帆戰(zhàn)列艦,懸掛著荷蘭王國獅子旗,向著港口內(nèi)停泊的大量船只沖去。
茫茫東海之上,烽火連天。
“嗚……轟!”
當世歐洲最強大,最先進四桅桿主力戰(zhàn)艦在港灣中撒野,好似一只只可怕的上古怪獸,吞吐著云霧,閃爍著火光,將一座座尚未完工的炮臺摧毀。
沖天大火熊熊燃燒起來,濃煙沖天。
“撤,撤!”
火力差距太大了,大明駐軍一時無力抵抗,冒著荷蘭艦隊肆虐的炮火,組織民眾倉皇撤離港口,退守王城。
“轟,轟,轟?!?
仗著戰(zhàn)艦噸位大,艦炮多,荷蘭遠征艦隊輕取琉球軍港,不久,后續(xù)從臺灣府出發(fā)的步戰(zhàn)隊開始登陸。
琉球易手。
荷蘭艦隊,旗艦。
一群手持單筒望遠鏡的荷蘭艦隊軍官,簇擁著一個八字胡的中年官員,瞧著奔逃中的大明軍民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
“總督大人,恭喜您取得了一場偉大的勝利?!?
部下們張狂的大笑聲中,八字胡官員十分得意,高鼻梁,碧綠的眼中閃爍著貪婪。
荷蘭東印度公司臺灣總督范德堡。
艦隊司令布恩。
“這些……可憐的東方豬玀?!?
偷襲得手。
范德堡揮了揮手:“進攻,占領(lǐng)這里!”
荷蘭人可是打海上偷襲戰(zhàn)的慣犯,打壕境的葡萄牙人是偷襲,打安特衛(wèi)普的西班牙艦隊也是偷襲。
如今又偷襲了大明治下的琉球。
“轟,轟?!?
隆隆炮聲中,一艘艘戰(zhàn)艦沖入海灣,一個個軍服筆挺的軍官,胡子拉碴的臉上閃爍著惡毒。
“嘿,這些豬玀?!?
荷蘭王國的海軍將領(lǐng)們,瞧著正在興建中的琉球軍港,指指點點的不屑一顧,好似海上霸主的威嚴被挑釁了。
明國人竟然從內(nèi)河打出來了……
“哈哈。”
艦隊司令布恩一臉張狂,好似看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高抬著下巴徐徐道:“豬玀,只配呆在豬圈里。”
大不慚。
一艘艘大型商船,運輸船開始???,陸戰(zhàn)隊登陸,一隊隊身穿橘紅色軍裝,身背火槍的荷蘭士兵,將一個個包著頭巾的仆從軍踹了起來。
“豬玀,起來!”
總計六千名荷蘭王國常備軍士兵,率領(lǐng)兩萬名從印度次大陸雇傭的仆從軍,踏上了琉球的土地。
“砰,砰?!?
大規(guī)模的激戰(zhàn)隨之爆發(fā)。
一天后,關(guān)西,大阪。
“砰!”
周世顯怒極,一拳重重的砸在桌子上,眼中射出森森寒芒,將豐臣結(jié)姬嚇的嬌軀一顫,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消息傳來。
他剛剛打下來的琉球,竟然被荷蘭人偷襲了,一萬多琉球駐軍,數(shù)萬名工匠,民壯傷亡慘重。
如今琉球列島正在激戰(zhàn)……
驚天噩耗。
揉著有些酸痛的額頭,周世顯深邃的眼中閃爍著寒芒,口中喃喃:“這些個西洋人吶。”
大明王朝的出海戰(zhàn)略這才剛剛走出了第一步,便當頭挨了一記悶棍,這一棍痛徹心扉。
這便是大明立國兩百四十年,不重視臺灣府,不開發(fā),不駐兵,不走出去所付出的巨大代價。
等于在自己家門口埋了一個大地雷,而如今這顆大地雷終于爆炸了,代價……如此慘重。
兩百年積弱。
周世顯怒目圓睜。
這些死傷的琉球軍民在替兩百年來,一個個不思進取的,滿口仁義道德卻愚蠢透頂?shù)奈墓偌瘓F還債。
松江慘案,琉球慘案……
周世顯怒火中燒,強壓下心中波瀾起伏,咆哮了起來:“照會荷蘭東印度公司,宣戰(zhàn)?!?
“遵令?!?
傳令兵匆匆去了。
繼沙俄,東瀛之后,大明一長串的宣戰(zhàn)名單里,又多了一個海上強國荷蘭,壓力越來越大了。
“荷蘭,東印度公司。”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強大的對手,如日中天的海上馬車夫,這個年代也是荷蘭王國國力最鼎盛的時期。
周世顯起身在廳中踱著步子。
肩上沉甸甸的。
如今在全世界的海洋上橫沖直撞的荷蘭艦隊,有多強大呢,整個荷蘭王國鼎盛時期,擁有武裝商船超過一萬六千艘,主力戰(zhàn)艦兩千余艘……
領(lǐng)地更是橫跨歐,亞,美洲。
印度次大陸,南洋都是荷蘭人的殖民地。
“荷蘭王國?!?
從周世顯深邃的眼中,泛出森森寒芒,老子在東亞朋友圈玩的好好的,沒招誰,沒惹誰,可這個歐洲的彈丸小國。
一而再,再而三的來偷襲。
一次又一次騎在大明脖子上撒野。
“列強呀?!?
一聲長嘆,不勝唏噓,弱小就要挨打,這是永恒不變的真理。
作為一個陸權(quán)國度,大明從未走出過自家的海岸線,不要說大明了,千百年來華夏王朝的子民也從未走出過海岸線。
這一步走的如此艱難……
列強也不會容許大明走出這一步。
古今如一。
在這波瀾壯闊大航海的時代里,西歐列強早已將廣袤的海洋視為自家后花園,怎會允許大明王朝插手分一杯羹?
時也,命也。
怒意在周世顯心中沸騰,燃燒著。
可。
他是必須帶著大明打出來的,錯過了這一次機會,等到北邊的沙俄積蓄了足夠的力量,大不列顛兒崛起了……
他麾下精銳明軍必將被拉扯的疲于奔命,到時候再想打出來更難了。
廳中,鴉雀無聲。
此時顏繼祖面色凝重,輕道:“大人,琉球……”
琉球危在旦夕。
一下子,明軍陷入腹背受敵的尷尬境地,隨著琉球列島這個前進基地被偷襲,整個東海從大明松江口,朝鮮南部王京,再到東瀛江戶……
都在荷蘭艦隊的打擊范圍之內(nèi)。
這是水師力量孱弱的代價。
可眼下明軍主力,仆從軍云集大阪,平定京都之戰(zhàn)又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一下子明軍進退兩難了。
若不能盡快攻占京都,將這座橫亙于東瀛列島中部的堅城拿下,沒準被打成了死魚的德康家……
還真能翻盤!
先前一步是京都,后退一步是琉球。
進,還是退?
“慌什么!”
周世顯微微皺眉,起身走到巨大的東海地圖前,踱著步子,沉吟著,計算著荷蘭遠征軍的兵力。
被怒意沖昏的頭腦漸漸冷靜了下來。
荷蘭人的艦隊瞧著挺嚇人,兵力應(yīng)該是不多的,從荷蘭本土到東海隔著千山萬水呢。
荷蘭人能有多少兵力?
不由得心中一動,徐徐道:“琉球戰(zhàn)況如何?”
麾下參謀軍官忙起身道:“應(yīng)是尚在激戰(zhàn)?!?
“嗯……”
周世顯眼中閃過一道神光,琉球還沒丟呢,他麾下忠勇的大明步戰(zhàn)隊仍在血戰(zhàn),或許有那么一絲守住的希望。
“傳令?!?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嘩啦?!?
廳中將官,紛紛起身。
心中一揪,周世顯神色決然起來,決斷道:“京都之戰(zhàn),勢在必行,各部即刻發(fā)起進攻?!?
“此戰(zhàn)有進無退,退后半步者,斬!”
大戰(zhàn)之前,不容退縮,一番權(quán)衡之后周世顯做出了決斷,先攻下京都,將德川家這條死魚收拾了,再回頭與荷蘭人決一勝負。
“標下遵令。”
廳中眾將,轟然應(yīng)諾。
大阪一線厲兵秣馬。
十五萬大軍祭旗出征,直取京都。
“這一戰(zhàn)?!?
周世顯輕輕一揮手,速戰(zhàn)速決。
入夜,微涼如水。
大阪的天氣十分怡人,廳中,周世顯手持狼毫,沉吟著,給駐守在四國,九州二島的鄭森寫了一份手令。
少年皇帝朱慈烺在一旁乖乖研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