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瞧見這艘巨大的風帆戰(zhàn)艦,周世顯的眼睛便再也移不開了,深邃的眼中亮起了精光。
好家伙!
這是一艘強大的風帆戰(zhàn)列艦,狹長艦體,長達百米,呈現(xiàn)出美妙的流線型,側(cè)舷密密麻麻的炮門讓人望而生畏。
這比當年葡萄牙人那艘主力艦還要強大。
低舷,橫帆……
如此巨艦就這么靜靜的停泊在近海,如此威武不凡,還有一些繳獲的二等,三等戰(zhàn)艦,武裝商船……
大大小小的戰(zhàn)艦足足七八十艘!
有繳獲的旗艦,也有從琉球軍港的火海里搶救出來的戰(zhàn)艦,雖然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破壞。
可還能修復!
毫無疑問這是一筆巨大的資產(chǎn),無法用金錢衡量的戰(zhàn)略資產(chǎn),簡直是讓大明水師鳥樣換炮了!
“好,好?!?
周世顯笑的合不攏嘴。
沒有槍,沒有炮,敵人給我們造,從荷蘭人手里繳獲的這些戰(zhàn)艦,可真是太香了。
一夜之間便讓大明松江水師的實力,猛增了數(shù)倍,走出海岸線的大明水師,又一次嘗到了戰(zhàn)爭的甜頭。
除了繳獲的戰(zhàn)艦,還有一長串的荷軍俘虜。
從指揮官布恩以下一百多個荷蘭將領(lǐng),有海軍的,也有陸軍的軍官被繩子拴著,五花大綁的跪在海灘上。
一個個都燒的焦頭爛額,好些人身上還帶著傷,正在淌血,在明軍步戰(zhàn)隊的嚴密看管下,好似一條條喪家犬。
“喝!”
這時候,林羅山,豐臣結(jié)姬等一干東瀛要員,紛紛從馬車里走了出來,瞧著這壯觀的場景,一個個瞪圓了眼珠。
“這……”
東瀛大儒,豐臣家老對這樣的戰(zhàn)艦自然不陌生,沒吃過豬肉,可總見過豬跑,早些年荷蘭人的艦隊也到訪過江戶。
荷軍的艦隊……
東瀛人自然是惹不起的。
“這,這是紅毛人的旗艦!”
林羅山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豐臣家的人一瞬間呆若木雞,連連荷蘭人的旗艦都繳獲了么?
這可是怪物級別的存在呀!
還有那些荷軍俘虜,高級指揮官都好似霜打的茄子,沒了以往的狂傲,就那么直挺挺的跪著。
“天兵威武!”
這下子可把豐臣家嚇壞了,大明天兵也太能打了,竟然連可怕的紅毛人都打敗了,看樣子還是一場殲滅戰(zhàn)。
“撲通?!?
腿一軟,豐臣家臣在大儒林羅山的帶領(lǐng)下,一個個趕忙匍匐在地,小雞啄米一樣的猛磕頭。
“大明威武!”
海灘上喧鬧聲一片。
“沙,沙。”
踩著柔軟的細沙,周世顯緩緩走向荷蘭俘虜,一雙虎目瞪了起來,深邃的眼睛就那么靜靜的看著。
目光好似殺人的刀。
一陣微風吹過,他口中喃喃:“荷蘭王國……”
一個人口區(qū)區(qū)數(shù)百萬的彈丸小國,不遠萬里而來,竟然,竟然可以將大明堵在家門口動彈不得。
“沙,沙?!?
牛皮軍靴停下,站在一臉死灰的布恩指揮官面前。
從周世顯冷峻的嘴角,徐徐溢出了幾個字:“你可知罪。”
可荷蘭人哪里聽的懂漢話,一時被問的張口結(jié)舌。
“砰。”
軍靴狠狠踹了過去,當場將荷蘭人的艦隊司令,踹成了一只蝦米,痛苦的捂著小腹蜷縮了起來。
周圍嘩然四起。
明軍眾將,軍官們罵罵咧咧。
“干脆殺了!”
“不殺,留著作甚?!?
嘩然中,周世顯擦了擦軍靴上的血,昂然道:“收押?!?
就這么殺了,也太便宜了這些紅毛荷蘭人,他冷峻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幾分邪惡的微笑。
能在荷蘭遠征艦隊當上司令官,那也不是一般人呀,這伙人……不是貴族就是王室,一下子抓了一百多個。
這可都是肥羊,大肥羊!
這是肉票呀。
這回得狠狠敲上一筆……
“好生看管,別餓死了?!?
周世顯眼睛瞇了起來,瞧著這一百多個荷軍將領(lǐng),便好似瞧見了一座金山,如今大明攜大勝之威,他非要將荷蘭人的骨髓也敲出來。
都是錢吶。
“遵令!”
如虎似狼的明軍步戰(zhàn)隊,將荷蘭將領(lǐng)帶了下去。
周世顯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揚,輕道:“鄭森,你派人去爪哇與荷蘭人談?wù)剹l件?!?
“嘿!”
顏繼祖,鄭森與麾下眾將會意點頭,紛紛哄笑起來,要說起來打家劫舍,敲詐勒索這種事……
老鄭家可是行家。
“呵。”
周世顯心滿意足,手里握著這么多俘虜呢,這一次不把荷蘭人褲衩子都敲下來,他就不姓周!
處置了俘虜,安排好了與荷蘭人談判的事情。
海灘上又是一片歡騰。
看著這艘繳獲的旗艦,周世顯一雙虎目瞇了起來,不由得喃喃自語:“歐洲人的造艦技術(shù)……又進步了?!?
“好,好?!?
不由得連聲夸獎。
“哎呀呀。”
這可是個大寶貝!
繳獲這艘戰(zhàn)艦的功勞可太大了,不亞于打贏了一場琉球大戰(zhàn),這樣的戰(zhàn)艦每一艘,都是一個強大海上王國的重要資產(chǎn)。
“走。”
瞧瞧去。
氣氛祥和安樂。
眾將官笑意吟吟,瞧著鄭氏少將軍與大都督并肩而行,心中了然,立下如此驚天之功,鄭森要大用了。
這是一個名將輩出的年代。
戰(zhàn)艦艦高大的甲板上。
“小心。”
殘破的四桅桿風帆戰(zhàn)列艦已經(jīng)重傷,甲板上已經(jīng)沖刷過了,可依舊血跡斑斑,散發(fā)著淡淡的血腥氣味。
四根桅桿斷了兩根,甲板上一片狼藉……前甲板還有一個恐怖的大洞,正呼呼的冒著涼風。
“這?”
周世顯暗自心驚,這是何等慘烈的一場戰(zhàn)爭。
此時石亨與陳永華等人站在甲板上,列隊相應(yīng),十余個軍憲司軍官都鼻青臉腫,人人身上都帶著傷。
用繃帶吊著胳膊的,纏著脖子的……
一瞧見周世顯便紛紛下拜。
“標下參見大都督!”
“免!”
周世顯趕忙將心腹愛將攙住,瞧著石亨遍體鱗傷,虎目中有些濕潤,為了琉球這一戰(zhàn)。
為了繳獲這艘巨艦,忠勇的大明將士付出了何等慘烈的代價呀。
“好,好?!?
周世顯微笑著,回應(yīng)著,瞧著面前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心中好似潮水一般起伏著,這都是大明好男兒呀。
視線又落到了一張陌生而又斯文的臉上。
“你是?”
陳永華忙單膝下拜:“標下陳永華,參見大都督千歲。”
“誰?”
周世顯一呆,瞧著他,心中生出一個奇妙的念頭。
這不是總舵主么?
“請起?!?
他走上前將一表人才的陳永華攙扶起來,細看了幾眼,夸了幾句:“嗯,是個人才?!?
總舵主被大都督親手攙扶起來,一臉懵逼,一旁鄭森,石亨等等紛紛錯愕,為何大都督對永華另眼相看?
“呵?!?
此時鄭森忍不住了,嘴角微微抽搐,輕聲道:“永華……這事兒,石大人干的不地道?!?
打仗就打仗,可打來打去把麾下愛將打丟了,好好的福建三杰竟然被同袍挖了墻角,這上哪說理去呀?
石亨一臉尷尬,向著他抱了抱拳:“慚愧。”
周世顯忙追問起來。
鄭森不免抱怨了幾句,將事情原原本本道來,咱麾下愛將在琉球置辦軍需,不巧遇上了荷軍偷襲,又遇到了石大人,便被石大人挖了墻角……
石亨在一旁連連抱拳,賠不是:“得罪了,對不住鄭大人?!?
人才嘛,人人都愛。
“呵?!?
周世顯樂了,瞧著陳永華尷尬的臉色,笑道:“都別爭了?!?
“永華……本督另有任用?!?
“哎?”
這下子輪到石亨傻眼了,一下子急了:“大人!”
大都督也來挖墻角了?
周世顯假意生氣:“就這么定了?!?
“哎?”
石亨摸了摸頭,心中這個后悔呀,就不該帶陳永華來見大都督,叫他在琉球養(yǎng)傷多好呀。
這下子好了,被大都督挖走了。
“哈!”
鄭森瞧著一臉尷尬的石亨,笑的嘴都歪了,這么好的人才你不好好藏著,非要帶出來顯擺,出事了吧。
“呵。”
一旁眾將跟著哈哈大笑。
唯獨總舵主還是一臉懵逼……
這或許是整個時代的縮影,大航海時代,一個名將輩出,給后人留下了無數(shù)傳奇的大時代。
哄笑中。
眾將官沿著百米長的甲板徐徐走著,左看看,右看看,時不時發(fā)出贊嘆聲,都被這艘強大的戰(zhàn)艦震撼住了。
這確實是一艘當世最強大的戰(zhàn)列艦,足足超過兩千噸級的排水量,全長超過了一百米,四桅桿。
滿載可容納一百零四門艦載重炮。
一百多門艦炮呀!
從六十四磅甲板炮,到三十二磅側(cè)舷炮,再到十六磅副炮,大部分都完整的保存了下來。
當世最杰出的造船技術(shù)與近代工業(yè)的結(jié)晶,讓這艘歐洲主力艦擁有了一系列先進的技術(shù)。
“嘶!”
瞧著甲板上兩門恐怖的六十四磅甲板重炮,黑洞洞的炮口有水桶那么粗,一時間抽氣聲四起。
“這玩意,這玩意挨上一炮,只怕是尸骨都找不到了?!?
“是呀?!?
“大明軍工……”
大明軍工任重而道遠呀。
緩步上前,周世顯輕撫著硬木船舷,期待道:“能修么?”
“能。”
鄭森篤定道:“此艦龍骨未傷,只需將桅桿,前甲板修復便可投入作戰(zhàn),不過……”
似乎還有一些難處。
“說。”
周世顯揮了揮手,但凡能修好這艘主力艦,他不惜代價。
“是。”
鄭森忙道:“桅桿,甲板修復不難,只是這軟帆縫制不易,需要幾百上千名……裁縫?!?
周圍一陣安靜。
眾將官的視線紛紛落到了損壞的軟帆上,就這么一面巨大的軟帆,需要上千名裁縫同時動手,至少也要縫上兩三個月。
“裁縫?”
眾將紛紛錯愕,這軍國重器竟然還要依仗裁縫,這事兒有些荒謬,這世上的裁縫多是女子,可……
上哪去找這么多裁縫?
“此事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