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幾十萬。
呂宋和大明好到什么程度吶,明史上白紙黑字的記載,不算常住居民,光是來往于大明與呂宋之間的商販就有好數(shù)萬人!
“久居不返,至長子孫?!?
想當(dāng)初,漢人在呂宋的地位可是極高的。
可后來,后來呂宋是怎么丟的呢,這事兒發(fā)生在大明正德年間,大明正德五年,這塊地盤被西班牙人占領(lǐng)了。
西班牙人還在呂宋設(shè)立了總督府,開始驅(qū)逐,打壓,殺害南洋的漢人。
可正德皇帝朱厚照那個暴脾氣,忍不了呀,這位天子生平以馬上皇帝自居,他想要厲兵秣馬,重振大明雄風(fēng)……
可架不住朝中讀書人拼命扯后腿。
朱厚照想收復(fù)南洋,將西班牙人趕走,可是……他實在沒辦法,他斗不過那幫讀書人。
那幫讀書人,是他爹親手留給他的政治遺產(chǎn)。
朱厚照他爹,大明孝宗皇帝是個老實人,這位大明歷史上最老實的孝宗皇帝,在位只有十幾年,可是被讀書人忽悠瘸了。
這位孝宗皇帝一手將大明權(quán)柄交給了讀書人,還培養(yǎng)出了一群所謂的千古名臣,于是乎。
可把他兒子朱厚照坑慘了。
正德,正德。
可憐的朱厚照還沒登基呢,就被群臣擺了一道,還定下了一個正德的年號,這個年號是幾個意思?
意思是皇帝無德,需要端正態(tài)度?
于是乎,這位滿腦子想要整軍備戰(zhàn)的大明武宗,正德皇帝朱厚照和讀書人斗了一輩子。
最終,只活了三十一歲便抑郁而死。
在所謂的豹房中憋悶而死。
死后還不得安生,硬生生被抹黑成了昏君。
此后,此后大明在南洋的影響力便一落千丈,再后來演變成了一場針對漢人的殺戮。
從正德朝往后長達(dá)一百年的時間里,呂宋漢人數(shù)量銳減了三分之二,也成了西洋人口中的賤民。
“呼?!?
淡水的海風(fēng)徐徐吹佛。
新仇舊恨涌上心頭,白虎節(jié)堂里殺氣騰騰。
廳中竊竊私語。
周世顯將陳永華叫到身旁,耳提面命,既然大規(guī)模的跨海作戰(zhàn)的條件不成熟,那就來個特種作戰(zhàn)。
兵馬未動,情報先行。
往呂宋偷渡幾百上千個細(xì)作可一點不難,反正滲透,暗殺,偷襲……十八般酷刑都給荷蘭人來上一遍。
再多的困難也要克服!
“凡本督麾下兵馬,朝軍,倭軍……任你調(diào)用。”
“騰?!?
陳永華起身,忙道:“標(biāo)下遵令?!?
一旁鄭芝龍眼皮直跳,滿是皺紋的老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壞了,這下子要出大事了。
不過。
老鄭心中也暗暗覺得爽快,早些年他給荷蘭人當(dāng)通譯,也沒少被洋人呼來喝去,但凡能當(dāng)個人,誰愿意當(dāng)狗呀。
大明中興二年,八月。
呂宋。
戰(zhàn)爭并沒有影響呂宋王城的繁華,大清早南來的,北往的商販排著隊等待入城。
商販想進(jìn)城是要交納一筆費用的,還要接受西洋兵的檢查,早先是西班牙兵,后來是荷蘭人手下的大胡子兵。
“吱?!?
隨著城門打開,人群騷動了起來。
“嘩,嘩?!?
幾個穿著橘紅色軍服的荷蘭兵,領(lǐng)著一隊大胡子頭巾兵,背著火槍,騎著馬從城內(nèi)走出。
威嚴(yán)的目光在人群中審視著,人群中一個個漢人子弟,不得不將腰身佝僂,低下了頭,往臉上抹了一把黑灰。
“啐?!?
一口唾沫啐了出去。
可又能如何?
漢人在呂宋的日子越來越難過了,一來分部在南洋各地漢人不團(tuán)結(jié),一盤散沙,二來洋人的打壓太厲害了。
漢人有錢吶,一個個都是肥羊。
進(jìn)城做生意要交錢,一不合還要被敲詐,勒索,搶劫,運氣差的被關(guān)進(jìn)大牢,弄不好連命都沒了。
可日子過的再怎么艱難,生意還是要做的,不做生意不賺錢,全家老小都要喝西北風(fēng)。
可今日……
氣氛有些非同尋常,那些耀武揚威的荷蘭兵脾氣十分暴躁,一打開城門便開始抓人,抓漢人。
排在長長隊伍最前方的一個小商販,穿著打扮一看便是漢人,正在朝著守門的荷蘭兵點頭哈腰,將幾枚銅錢遞了過去。
可。
迎來的是荷蘭兵的槍托。
“嘰里呱啦。”
“啊?!?
槍托狠狠砸在了臉上,那漢人商販滿臉是血,慘叫著倒了下去,又被兇神惡煞的大胡子兵架走了。
人群中一陣嘩然,一些漢人商販見勢不妙,紛紛色變,佝僂著身體向后退縮……
可一切都透著不同尋常。
人群中幾十個精壯的漢子,瞧著前頭兇神惡煞的荷軍士兵,見勢不妙便互相使了個眼色,將手偷偷伸進(jìn)了懷中。
“嘰里呱啦。”
兇悍的荷兵不停的從城內(nèi)涌出,開始了一場大搜捕,一個個躲避不及的漢人子弟一瞬間面如死灰。
進(jìn)了荷蘭人的大牢還能有什么好下場。
散盡家財,九死一生。
可。
異變突生。
人群中響起一聲低喝:“動手!”
等待進(jìn)城的隊列中,十幾條漢子猛然間暴起,紛紛從懷中掏出手銃,向著迎面走來的荷兵樓了火。
“砰,砰!”
火槍爆鳴聲打破了王城的平靜,十幾個荷兵好似被萬斤巨錘擊中,猛的向后拋飛。
“鏘,鏘!”
刀光又是一閃,十余人齊齊從綁腿里拔出短刃,悍不畏死,瘋狂的沖向了荷槍實彈的荷兵。
“砰,砰?!?
“噗。”
城門喋血,一片大亂,正在等待入城的居民慌張大叫著,四散而逃,不時有人被銃子射翻。
“敵襲!”
城墻上荷軍士兵被驚動,紛紛從背后摘下火槍,手忙腳亂的裝填,點火繩,還有人想要關(guān)閉城門。
可已經(jīng)晚了!
“嗚……砰!”
不知從哪里射來的子彈,好似長了眼睛一般,將防守城墻的荷軍一個個射翻,制造了更大規(guī)模的混亂。
城外三百米開外,一片集市的房頂上。
“砰,砰!”
一片硝煙升騰起來,一條條打扮成瓜農(nóng),商販,苦力的漢子趴在房頂上,手持藍(lán)汪汪的火槍正在射擊。
三百米……
一聲聲火槍爆鳴好似奪魄魔音,彈彈咬肉,將一個個驚慌失措正在亂跑的荷軍射翻。
神射手下方的街道上,是成群結(jié)隊身穿各色雜亂服飾的精兵,竟然還有幾十名騎兵蓄勢待發(fā)。
“鏗!”
一個農(nóng)人打扮的漢子,掀開了斗笠,露出了一張斯文的臉。
陳永華發(fā)出一聲低喝:“奪門!”
“駕,駕!”
數(shù)十名騎兵輕夾馬腹,開始加速,加速再加速,向著喋血的城門沖去,近了,越拉越近。
幾十把雪亮的馬刀高高舉起。
“噗,噗?!?
幾個荷兵嚎叫著倒下,騎兵好似旋風(fēng)一般撞入城內(nèi),沿著街道劈砍,沖撞,將裝滿了火油的瓶子向著成群結(jié)隊的荷軍投擲出去。
“啪,啪,啪?!?
一瓶瓶火油炸開,瞬間將荷軍嚇的雞飛狗跳,一邊胡亂開槍,一邊哇哇大叫著四散躲避。
騎兵悍不畏死一路向著城內(nèi)沖殺而去。
“走!”
城外,農(nóng)人打扮的陳永華發(fā)出一聲低吼:“殺!”
成群結(jié)隊的細(xì)作紛紛起身,或從房頂上跳了下去,向著呂宋王城發(fā)起了潮水一般的進(jìn)攻。
奪門進(jìn)行的異常順利。
可陳永華斯文的臉上沒有半分喜色,他花費了半個月時間,用盡了各種辦法,才親率三百精銳偷渡到了呂宋。
奪門攻城的時機(jī)尚未成熟。
可。
萬萬沒料到一大早,便遇上了荷軍的大規(guī)模盤查,他被迫提前發(fā)起了奪門之戰(zhàn),這一仗是孤軍深入,短時間內(nèi)他沒有援軍。
三百精銳孤注一擲,能不能奪門破城在此一舉。
“叮。”
長劍出鞘,人隨劍走,穿花蝴蝶一般的身形在荷兵從中穿過,帶起了一片腥風(fēng)血雨。
斷劍已重鑄。
殺人如割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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