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不遠(yuǎn)處猛然響起一聲槍響,幾聲女子高亢的尖叫,幾個漢子本能的警覺,將手伸向了腰間的短火槍。
為首之人一抬頭,露出了儒雅斯文的東方面孔。
“不必多事。”
陳永華將斗篷帽子壓的低了一些,輕道:“走?!?
一行人快步離開這危險的低段,快步在街道上穿行著,很快離開了這條危險的巷子,鉆進(jìn)了一間門楣高大,裝修豪華的……
煙館。
算起來,這已經(jīng)是大老板揆一在爪哇開設(shè)的第三間煙館了,悄無聲息之間,阿芙蓉忘憂神藥在爪哇流行了起來。
因為這東西的生長周期實在是太短了,加上南洋各島濕潤,溫暖的氣候條件,大規(guī)模種植的速度極快。
剛開始價格十分昂貴,一兩煙膏可以賣上兩個金幣,可隨著產(chǎn)量的增加,價格逐漸變得親民,便開始向著普通階層滲透……
陳永華帶著幾個隨從,一走進(jìn)煙館。
正巧和一個衣衫暴露的西洋貴女擦身而過。
“咯咯?!?
穿著暴露的貴女踉踉蹌蹌,發(fā)出銀鈴般的放蕩笑聲,就勢向著陳永華懷中倒了過來。
“啐。”
陳永華狠狠把西洋貴女推開,揮了揮手,眼中不由得露出深深的厭惡:“什么味兒……”
香水,體味,煙膏的氣味混雜著。
過于酸爽了。
總舵主還是喜歡溫婉干凈的大明女子,對這些作風(fēng)過于開放的西洋女人實在提不起興趣。
推門進(jìn)去是霧氣繚繞的營業(yè)大廳。
好家伙。
穿著燕尾服的紳士,濃妝艷抹的貴婦們正在吞云吐霧呢,一個個都抽嗨了,渾然不知身在何處。
“啪啪啪。”
掩著鼻子走到了后院,敲開了經(jīng)理室的大門。
“嗨呀!”
揆一領(lǐng)著人迎了出來,一臉諂媚的賠笑:“我親愛的陳大人,許久不見,甚是想念。”
陳永華斯文的臉上露出真心笑意,和揆一來了個熊抱,往房間里頭看了看,除了一個個正在點頭哈腰的瑞典軍官,竟然……
還有幾個黑發(fā),藍(lán)眼珠的陌生人。
“嗯?”
陳永華十分不悅,眉頭皺起,這個揆一辦事也太招搖了,這么隱秘的事情怎么還有陌生人在場呢。
“哈?!?
揆一趕忙走了過來,神秘的耳語了一番,這幾位可不是外人,這都是大明帝國的傳統(tǒng)盟友葡萄牙人。
如今葡萄牙人在南洋日子過的可太慘了,只剩下壕境那么小一塊地盤,茍延殘喘。
壕境就是澳門。
若不是周世顯讓兩廣地方傾力支持,只怕連壕境都守不住,于是乎,葡萄牙人毫不猶豫的倒向了大明。
“咦?”
陳永華眼中亮起一道神光,點點頭,拍了拍揆一的肩膀。
“干的好!”
這可是大明的老朋友了,既瑞典人之后,葡萄牙人也投奔了過來,帶路黨的隊伍又壯大了。
一陣寒暄,皆大歡喜。
“陳大人,請?!?
接下來是算賬,交割,一行人隨著揆一走進(jìn)后院的倉庫,打開門,便瞧見了成箱成箱的荷蘭金幣。
“嘩啦?!?
抓起一把金燦燦的金幣,陳永華也驚呆了,雖然早有心里準(zhǔn)備,可也還是沒有料到這阿芙蓉生意。
竟會如此暴利!
陳永華眼皮騰騰的跳著,用日進(jìn)斗金已經(jīng)不足以形容了,這賺錢的速度簡直就是搶票號,不,比搶票號還快。
“咣?!?
將裝滿金幣的箱子蓋上。
總舵主揮了揮手,輕道:“運走?!?
有瑞典人幫忙,如今葡萄牙人也投靠過來了,秘密將這些財富從爪哇運走,倒也不是什么難事。
一個個大箱子搬了出去。
揆一還在點頭哈腰的賠笑:“大都督那里,還請陳大人美幾句?!?
這貨的漢話越來越純正了。
“好說,好說?!?
陳永華微微一笑,又道:“讓你辦的事情,辦好了么?”
“???”
揆一一呆,很快回過神來,好似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陪笑道:“辦好了?!?
他走到倉庫的角落里,掀開了一張臟乎乎的羊毛毯子,毯子底下竟然藏著一個人。
一個身材消瘦,滿臉污穢的……歐洲男人。
男人被反綁著雙手,堵住了嘴巴,藍(lán)色的眼珠瞪的溜圓,看上去十分驚恐,并且正在試圖掙扎。
瞧著這個來歷不明的歐洲男人,陳永華低聲問道:“是他么?”
揆一將胸脯拍的咣咣響:“千真萬確,錯不了,這可是我花了不少錢,叫人從法國里昂綁來的……”
這個被揆一當(dāng)成豬仔,遠(yuǎn)隔重洋從法國綁架來的中年男人,有個響亮的名字叫做帕斯卡。
當(dāng)今世界成就最高的物理學(xué)家,數(shù)學(xué)家,發(fā)明了水銀氣壓計,水壓機(jī)的那個帕斯卡……
陳永華看了看,輕道:“一并帶走。”
“好咧!”
揆一趕忙賠笑,邀功:“我馬上安排?!?
“哎?!?
看著被人抬走的帕斯卡,總舵主深深的嘆了口氣,賣阿芙蓉也就算了,如今他軍情司又干起綁票生意來了。
“阿彌陀佛?!?
造孽呀。
神色一整,陳永華又低低道:“還有名單上的其他幾人,要盡快,想辦法綁過來?!?
“沒問題!”
揆一一臉的自信。
別的先不說,干綁票這活兒,咱瑞典王國是老祖宗呀,只要有錢就沒有綁不來的人。
有錢能使鬼推磨。
磨推鬼都行!
半個月后,呂宋。
隨著年關(guān)將至,各鎮(zhèn)軍選拔出來參加的人員陸續(xù)抵達(dá),大明鎮(zhèn)軍第一次全軍大比武揭開序幕。
規(guī)格極高。
等到了比武開始這天,隨著大都督,太上皇,皇太后,公主都出現(xiàn)在了觀禮臺上,一下子便將氣氛點燃了。
熾熱,肅殺。
三千多將官摩拳擦掌,人人都想露上一手。
“開始吧。”
一聲令下,比武開始。
“砰,砰。”
獵兵,騎兵,炮手各顯神通,火槍爆鳴,一團(tuán)團(tuán)硝煙升騰起來,一排排騎兵亮出了雪亮的馬刀,驅(qū)策著戰(zhàn)馬沖向了人形靶子。
不時引來了陣陣驚呼。
“好,好?!?
周世顯坐在觀禮臺上,笑的合不攏嘴,誰會嫌棄自己手下的精兵多呢,神射,精騎可是他橫掃世界的資本。
隨著洛陽兵工廠的產(chǎn)量上來了,能制作復(fù)雜轉(zhuǎn)輪裝置的熟練工人越來越多,明軍開始了新一輪的換裝。
開始大量使用轉(zhuǎn)輪打火槍,鎮(zhèn)軍之中冒出來的神射越來越多,獵兵營的規(guī)模也隨之?dāng)U大。
“步兵殺手呀!”
槍法神準(zhǔn),射程超遠(yuǎn)的獵兵,本就是為了克制排隊槍斃戰(zhàn)術(shù)而生的,當(dāng)獵兵形成了足夠的規(guī)模之后。
再發(fā)展下去就是散兵線了……
當(dāng)然在后裝步槍出現(xiàn)之前,搞散兵線不太現(xiàn)實,可并不影響大明獵兵,成為戰(zhàn)場上最巨殺傷力的一股力量。
游蕩的死神。
“哎喲喲?!?
崇禎爺早就看的心驚肉跳了。
“大人?!?
此時親兵走了過來,附耳道:“大人,軍情司陳大人求見?!?
“嗯?!?
周世顯點點頭,起身,從演武場上悄然離去。
片刻后,大都督府,官廳。
“哎喲?!?
一瞧見五花大綁的帕斯卡,周世顯大吃一驚,忙道:“快,快,給帕斯卡先生松綁!”
怎么把歐洲大科學(xué)家當(dāng)成豬仔一般綁來了呀。
“這像話嘛?”
可這事兒也怪不了陳永華,他只是叫軍情司去歐洲本土把人弄過來,可沒說是請還是綁……
可把帕斯卡先生折騰慘了,這一路從法國漂洋過海,在暗無天日的船艙里撞來撞去,吃不好,穿不暖。
折騰的都沒人樣了。
“啊?”
陳永華也嚇了一跳,他哪里知道這個其貌不揚,瘦巴巴,全身也沒幾兩肉的歐洲男人如此金貴。
“哎喲喲?!?
趕忙上前將繩子解開,堵在嘴里的破布也拿掉了。
“抗議!”
大科學(xué)家帕斯卡一臉無辜,眼淚都下來了,兩個月前,他在里昂的家中睡覺呢,就被人套上麻袋抬走了……
這上哪說理去呀?
“你們這幫強(qiáng)盜,強(qiáng)盜!”
帕斯卡的咆哮聲中,周世顯趕忙上前,賠禮道歉,這事兒確實是本督考慮不周,鬧了個大烏龍。
以后可不能這么干了!
“來人吶?!?
狠狠瞪了陳永華一眼,周世顯趕忙想辦法補(bǔ)救,這些大科學(xué)家脾氣都古怪的很,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一定肯低頭。
“快,快。”
“趕緊的,帶帕斯卡先生去洗一洗,換身衣裳,吃頓飽飯?!?
親兵趕忙上前,將鼻青臉腫,一身污穢的大科學(xué)家拽走了,好吃好喝供起來。
陳永華一臉懵逼,懷疑的看著大都督。
“嗨呀!”
周世顯氣的直跺腳,這個人叫帕斯卡,懂不懂這個名字的含金量呀,能寫進(jìn)中學(xué)物理教科書里的牛人。
連壓強(qiáng)的基本單位,都是用這個人的名字命名的!
這得多牛?
大牛??!
“罷了,罷了?!?
周世顯揮了揮手,教誨了一番,以后可不能這么干了,以后軍情司再去歐洲綁人……
請人得客氣著點。
無非是多花點錢,重金收買,要是把這些大科學(xué)家弄出個三長兩短,那可就是對整個人類的犯罪!
咱大明的近代科學(xué)能不能崛起,可全指望這些人了。
“啊?”
陳永華仍是一臉懵逼,他哪里懂什么物理學(xué)呀,趕忙應(yīng)了:“標(biāo)下,標(biāo)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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