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鮮卑少女翻了個可愛的白眼。
真是信了他的邪!
入夜,官廳。
微風徐徐吹佛,地中海東岸的天氣十分涼爽怡人,搖晃著紅酒杯,喝下一口葡萄佳釀。
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為何要善待那位奧斯曼版本的上官婉兒,無非是為了敲打猶太人,他要讓猶太人知道!
大明可以支持猶太人復國,同樣也可以與奧斯曼人結盟。
如此一來。
猶太人必將誠惶誠恐。
“呵呵呵?!?
帶著幾分醉意,周世顯擦了擦眼睛,此刻竟想起了波斯皇太后好似羊脂白玉一般的身子。
心中不由得一陣躁動。
他此番在波斯攻城略地,玩弄權術,可以說是如魚得水,絕色皇太后已是禁臠,如今又有奧斯曼第一美人兒主動送上門了。
擺明了任君品嘗。
“大丈夫本當如此!”
想必當年成吉思汗打到了這里,也是左擁右抱,一樣的美女如云,一樣的逍遙快活。
可這里是軍營。
常年征戰(zhàn)養(yǎng)成的良好習慣,讓周世顯心中有一絲警覺,驚醒過來,這女人便是那位老太后的一把刀。
殺人不見血的刮骨刀。
“厲害呀!”
這老太后手段果真了得,細琢磨從古到今,栽在女人手里的無敵統(tǒng)帥,國君還真不少。
“呵呵?!?
周世顯冷冷一笑,摸著下巴,開始琢磨怎么炮制這對掌控著諾大強盛帝國的婆媳,這事兒……
“啪啪。”
這時房外響起敲門聲。
“進。”
房門打開,軍服筆挺,一絲不茍的石亨從外頭走了進來,躬身一禮:“標下參見大人。”
“免。”
瞧見這忠心耿耿的部下,周世顯面色瞬間溫和起來,輕道:“這么晚了,有事?”
他這個忠勇的部下呀,掌控著諾大個軍憲司,忙里忙外的也真不容易,可算是為大明立下了不世之功。
“是?!?
石亨上前,將手中一個密匣遞上。
周世顯剛開始還沒當回事,可取出匣中密信只看了幾眼,笑容便凝固在了臉上。
這匣中所記載的,竟然是關于皇家商號董事會成員,駱養(yǎng)性,老駱的行蹤……
周世顯一瞧見這些密奏,便微微錯愕,輕道:“誰叫你盯著老駱的?”
石亨只是躬身一禮,卻一不發(fā)。
顯然是他自作主張。
瞧著這忠心耿耿的部屬,周世顯有些無奈,他這個一手提攜的大情報頭子,認死理,只忠于他一人。
這是養(yǎng)出來職業(yè)病了么?
“你呀?!?
周世顯無奈的笑了笑,拿起匣中條陳看了看,可是一瞬間,笑容便凝固在了臉上。
這一封封條陳中所記載的,實在是觸目驚心:“某年某月某日,午時三刻,駱養(yǎng)性入蘇州碧瑰園某豪宅,盤桓一夜,從后門離開?!?
“某年某月某日,駱養(yǎng)性攜小妾柳蕓娘,等秦淮畫舫,密會復社余孽冒襄等人……”
周世顯臉色漸漸變的僵硬,怒火中燒,狠狠一掌拍在桌子上。
“砰!”
一聲巨響。
廳中響起低低的咆哮聲:“誰給他的膽子!”
肅殺之氣在廳中彌漫,可石亨只是一動不動,躬身站著,敦實的身形好似鋼澆鐵鑄一般。
“哼!”
重重的發(fā)出一聲冷哼,又拿起條陳看了看。
周世顯終于確定了一個事實,他這位好大哥,老上司干的荒唐事還真不少,在江南巧取豪奪,一不合便傷人性命。
這些先不說了,這位駱爺還經(jīng)常半夜三更,神神秘秘的出去會客,見的還都是說一些地方豪強,文人才子。
風流雅士之流。
廳中再一次陷入寂靜,空氣好似凝滯了一般。
“呵呵呵。”
良久,周世顯怒極反笑。
他知道。
大明這條大船上出了叛徒,首當其沖第一個叛變的,竟然是大明皇家商號的核心人物駱養(yǎng)性。
駱養(yǎng)性……
被人家圍獵了。
何為圍獵?
瞧瞧這位駱大哥的行蹤,軌跡吧,除了豪宅,畫舫便是青樓窯子,成天和風流才子,秦淮佳人們廝混。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多討幾個小妾回家不是什么問題,可就憑駱爺肚子那點可憐的墨水。
他怎么也不想想,他如何能讓眼高于頂?shù)那鼗醇讶肆硌巯嗫?,他又是怎么認識那些女文青的……
自然是才子們給他介紹的。
“駱養(yǎng)性……”
放下條陳。
周世顯目光幽幽,終究是嘆了口氣,他這位老上司是個典型的小人,沒什么格局,又好面子,愛虛榮。
可這腐化墮落的速度也太快了。
這倒也怨不了他。
儒教那幫江南士紳,風流名士,太懂得怎么拉攏一個官員了,無非就是投其所好唄。
他喜歡風流佳人,那幫人便投其所好,給他送幾個女中才子,他喜歡附庸風雅,便給他送名人字畫。
駱養(yǎng)性這樣的人一旦被圍獵。
是很難守住底線的。
“呼?!?
一陣微風吹過,周世顯突然覺得房中有些煩悶,便走到窗邊推開了窗戶,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常年領兵在外,執(zhí)掌大明權柄,他對危險的嗅覺何等敏銳?
這無疑是一個很危險的信號,代表著大明根深蒂固的儒教勢力,向中興大明發(fā)起了反撲。
良久,周世顯才幽幽道:“石亨,你怎么看?”
石亨一躬身,輕道:“標下以為,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大人領兵在外,久不在朝,難免……”
下之意。
大都督太大公無私了……
周世顯竟一時無以對,這話不假,他領著大明最能打的部隊,征戰(zhàn)西域,開僵裂土。
時間久了。
自然便失去了對大明本土的掌控。
可舉國能戰(zhàn)之兵都在他的麾下,一招不慎便會滿盤皆輸,他若不親自領兵出征,還有別的選擇嘛?
“大人?!?
此時石亨輕道:“要不要……”
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周世顯有那么一瞬間的心動,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最終還是忍住了,只是從冷峻的嘴角溢出了幾個字。
“盯死他!”
石亨抱了抱拳,隱入暗中。
“呼?!?
一陣風吹過。
將搖曳的紅燭吹滅,幽暗中,周世顯沉默無,在房中枯坐一夜,天亮時才緩緩推開房門,瞧著外面巨大的軍營。
揉了揉發(fā)酸的太陽穴。
他正在西北打的順風順水,可后院竟然起火了。
這世界真是暗流涌動呀。
翌日,清晨。
再面對奧斯曼皇后的時候,周世顯換了一張臉,溫煦和藹的笑臉,后院起火,西北已經(jīng)不宜再動刀兵。
他本能的嗅到了一絲異樣的氣味……
駱養(yǎng)性被滲透了,圍獵了。
其他人呢?
右眼皮一個勁的跳,周世顯總覺得心里不踏實,總覺得好似有什么大事要發(fā)生了。
于是乎。
在猶太人不滿的抗議中,大明與奧斯曼帝國簽訂了一個口頭條約,在奧斯曼帝國支付了一筆保證金之后。
雙方以實際控制線為界,互不侵犯。
先敲了奧斯曼人一筆。
可一轉臉,又調動兵力對莫臥爾王朝,發(fā)動了一次騎兵閃擊戰(zhàn),這一番莫名其妙的兵力調動,十分突然,讓大明統(tǒng)帥部上上下下都一頭霧水。
可還是不打折扣的執(zhí)行了。
可憐無辜的莫臥爾王朝,老邁的沙賈汗又遭殃了,人在宮中坐,禍從天上來,短短的三個月之后。
近十萬明軍鐵騎再一次,從波斯高原上沖了下來。
一時間恒河流域再一次烽煙四起,這回沙賈汗學乖了,嚴令各地守軍死守城市,不得出城野戰(zhàn)。
同時間,南京,孫府。
“咳咳?!?
孫傳庭斜斜臥在床上,不時發(fā)出幾聲輕咳,正所謂病來如山倒,短短三日他已經(jīng)眼窩深陷,人瘦了一圈。
本來只是一個小小的風寒,連孫傳庭自己都沒放在心上,可沒曾想,這病竟越來越重,還出現(xiàn)了心慌氣短的癥狀。
請了名醫(yī),連用了幾副藥也不見好。
史可法,周國輔兩位閣臣神色焦灼。
憂心忡忡。
兩人愁眉苦臉,走到床邊輕輕呼喚了一聲:“元輔大人……”
“咳咳?!?
孫傳庭又咳嗽起來,拿起白娟擦了擦嘴,飽經(jīng)風霜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輕道:“不至于,不至于,區(qū)區(qū)傷寒罷了。”
說著說著便沒了聲息,這位大明首輔一生殫精竭慮,終于在五十五歲這一年撒手人寰。
這位絕代名將,為大明耗盡了最后一絲心力。
房中一片死寂。
史可法上前,用顫抖的手摸了摸鼻息,一瞬間面如死灰,從牙縫里擠出了幾個字:“去?!?
“將仆婦,下人召集起來?!?
他咬了咬牙,做出了一個極為重要的決定:“秘不發(fā)喪!”
大明首輔孫傳庭的位置,實在太重要了,他是關中資本的掌舵人,也是大明首輔,又是太上皇曾經(jīng)倚重之人,威望又高……
他這一去。
還真沒人能震住場子了!"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