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幾日,周世顯授意之下,參贊軍機處搗騰出了成立之后的第一部法令,這部法令叫做……
戰(zhàn)時征用令。
啥意思呢,就是說戰(zhàn)爭時期,軍隊要征用一個大明子民的私人財產(chǎn),物資,糧草什么的。
凡五品以上將領(lǐng),批個條子就行。
“啪啪啪。”
周世顯在桌子上敲了敲,狠狠道:“誰敢不給便下獄,砍他的頭!”
“噗?!?
一旁正在處理公文的,史可法猛烈的咳嗽起來:“咳咳咳。”
這政令可是將老大人嚇壞了。
妥妥的亂命。
當然了。
周世顯殺氣騰騰的面色,稍顯緩和了一些:“這些征用的物資,朝廷也不白用,事后按照市場價補償便是。”
總而之,而總之。
就是三個字。
打白條。
這事兒其實在前些年,明軍將領(lǐng)也沒少干,不過落實在法令的層面,還是叫人目瞪口呆。
史可法瞪大了眼睛。
李巖直呼內(nèi)行。
“這是徹底不要面皮了呀!”
這不是和咱李闖王學(xué)的嘛?
李闖王當年起兵造反就是這么干的,每到一地,必打白條,進了京之后更白條滿天飛,誰敢不給?
不給就用鞭子抽,用大刑,再不給就砍頭……
“這?”
眾將啞口無。
可洛王殿下面不改色,心不跳,還振振有詞:“老子在城里下館子都不給錢,吃你幾個爛西瓜怎么了?”
他眼睛瞇了起來,這法令自然不是針對百姓,軍隊從百姓手里征用,無非就是幾袋米,面,充其量也就是一頭牛。
這是針對權(quán)貴階層的,富商,大地主,皇親國戚。
“這些人吶?!?
“啪啪啪。”
周世顯拍著桌子,眼中兇光畢露,這些人借了中興大明的勢,吃著大明的飯,砸著大明的鍋,占盡了好處。
國戰(zhàn)當前卻還想著一毛不拔當鐵公雞。
“這能行?”
殿內(nèi)鴉雀無聲。
柳如是第一個贊同:“好!”
李巖,史可法對看了一眼,竟無力反駁,聽上去似乎是這么個道理,也沒什么毛病呀。
大明洛王,顧盼生姿,眉宇間說不盡的飛揚跋扈。
好好看,好好學(xué)!
清晨,魏國公府。
屁股坐的正,在站隊這種大是大非的問題上,崇禎爺難得精明了一回,因此小日子過的很不錯。
不管朝廷怎么變,他的待遇可一點也沒減少,反而更加優(yōu)厚了,什么山珍海味,吃穿用度從來沒少過。
“呼?!?
崇禎爺松了口氣,慶幸自己沒犯糊涂,索性安安心心的做起了富貴閑人,一大早便喝茶看報紙。
這年月,朝廷通過報紙發(fā)布政令,已經(jīng)被大明人普遍接受了,一手端著茶碗,另一手拿著最新一期的大明時代周刊。
“噗?!?
崇禎爺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也行?
“戰(zhàn)時征用?”
好家伙。
太上皇好半天沒回過神來了,這真的行么,可是細琢磨又覺得沒什么不行的,周世顯這是在教他治國呢。
這治國理政就不能顧忌人情,更不能要臉,靠仁義道德,裙帶關(guān)系來維系君臣之義,早晚弄的雞毛鴨血。
什么人情世故,說穿了都是利益。
“哎!”
崇禎爺猛拍大腿:“當年,朕怎么就想不到呢!”
這個問題的核心在于,這些在大明中興大時代中,大發(fā)橫財?shù)臋?quán)貴階層,愿意不愿意將身家性命,與大明國運緊緊捆綁在一起。
既是愿意,那一切都好說。
若不愿……
崇禎爺不寒而栗,以他那位賢婿,當今攝政王的脾氣,必然又要殺個人頭滾滾,絕不會退讓半步。
“好!”
崇禎爺又在腿上狠狠拍了一記。
“這是良法呀!”
“這些個吃里扒外的狗東西,不殺,留著作甚?”
這世上兩條腿的狗,舉世難尋,可兩條腿的人遍地都是,離開這些人大明便亡了么?
未必吧!
“哎。”
一聲長嘆。
良久無。
同時間,印度西海岸,孟買。
激烈的巷戰(zhàn)還在持續(xù),退守城內(nèi)的荷軍一邊抵抗,一邊向著港口方向退卻,昔日繁華的主城區(qū)淪為戰(zhàn)場。
烽火連天。
一座座高大的教堂,低矮的酒館,林立的西洋式建筑淪為了戰(zhàn)場,成群結(jié)隊的明軍,朝軍,倭軍端著刺刀涌入城內(nèi)。
攻下了一個個戰(zhàn)略要點,用雪亮的刺刀將一個個負隅頑抗的敵兵射死,刺死。
槍林彈雨之中,一座座高大的教堂敲響了挽鐘。
“鐺,鐺,鐺!”
當這喪鐘敲響,代表著戰(zhàn)爭向著明軍一方迅速傾瀉,勝利女神安靜的注視著荷蘭人的潰敗。
“嗚……轟!”
只有港口方向,還時不時響起艦炮的轟鳴聲,戰(zhàn)敗的荷軍用炮火發(fā)泄著心中的恐懼,同時……
掩護著潰兵向著港口方向撤退。
從高處看,港口上一片混亂,到處都是等待登船撤退的荷軍士兵,擠成了一團……
還別說,戰(zhàn)敗的荷軍,真的在孟買創(chuàng)造了一個奇跡,竟然硬生生將兩萬多荷蘭常備軍,還有東印度公司的高層用艦隊運走了。
硬生生上演了一場孟買大撤退。
生死時速。
大不列顛兒直呼內(nèi)行。
當一個海軍強國遇到了陸軍強國,這樣的結(jié)果便在情理之中,最終李定國和他麾下的十萬大軍證明了一件事。
戰(zhàn)艦再強也不能開到陸地上來。
于是乎,這塊地盤終究是換了主人。
“嗚……轟!”
港口方向,炮火兩天,掩護撤退的荷軍戰(zhàn)艦瘋狂的傾瀉著炮彈,可已經(jīng)無法改變戰(zhàn)敗的命運。
打光了彈藥的艦隊徐徐撤離,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上,殺氣騰騰的明軍沖到了海灘上,便瞧見了堆積如山的彈藥物資。
還有高舉著雙手,等待接收的降兵。
堅城易手。
身穿紅色軍服的明軍士兵,潮水般涌來,雪亮的刺刀在陽光下閃耀,散發(fā)著清冷的金屬光澤。
“萬歲!”
“萬歲,萬萬歲!”
大捷之后,山呼萬歲聲響徹云霄。
“滴答,滴答?!?
李定國揚眉吐氣,騎著馬,在標營親兵的簇擁下進了城,遙望蒼莽大海,一顆將星在遙遠的印度西海岸緩緩升起。
李定國徐徐吐出了一口氣:“傳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