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不急?!?
大棍子敲下去,甘輝又揮了揮手,拿出了大明鎮(zhèn)軍,當年在京郊慈云寺起家時的看家本領(lǐng)。
“上包子!”
他這一揮手,不遠處的廚房門打開了,頓時一個個土著新兵開始抽動鼻子,流口水,眼巴巴看著一箱又一箱熱騰騰的肉餡包子抬了出來。
“嘩?!?
這下子場面再也控制不住了,好些土著新兵餓急了,一聞到肉餡包子的氣味,便不知不覺的離開了隊列。
一個,兩個,三個……
“嘩?!?
場面很快控制不住了,成群結(jié)隊的新兵沖破了教導(dǎo)隊的阻攔,向著夢想中的肉包子沖了過去。
“哎?”
陳子龍看著散亂的隊列,一下子急眼了,啥情況呀,這搶包子的場面堪比大軍潰敗,亂了,全亂套了。
可甘輝和一群步戰(zhàn)隊軍官好似胸有成竹,只是提著戰(zhàn)刀,不動聲色的看著,果然,就在大批土著新兵快要沖到肉包子跟前的時候……
明軍的軍法隊出手了。
“砰,砰?!?
隨著幾聲火槍爆鳴,軍法隊鳴槍之后震住了場子,緊接著幾百名步戰(zhàn)隊士兵手持長棍,排著整齊的隊列壓了上去。
一時間新兵營里長棍飛舞,慘叫聲四起,一個個奴隸出身的土著礦工被掀翻在地,抱著頭哭嚎起來。
一群手無寸鐵的新兵,又長期營養(yǎng)不良,如何能敵得過手持棍棒的大明步戰(zhàn)隊,當然了,這些明軍士兵下手也是極有分寸的。
專門朝著肉多的地方打,疼是很疼,可不至于傷筋動骨,頂多打個皮開肉綻,用不著幾天就會痊愈。
“啊!”
成片的慘叫聲中,場面很快被控制住了,土著士兵被砸翻了一地,一個個疼的滿地打滾,場面也重新被控制住了。
“艾瑪!”
陳子龍松了口氣,又忍不住心驚肉跳,這么個打法不會打出什么毛病來吧,他更害怕的是鬧出兵變。
可說來也奇了。
那些土著兵挨了一頓大棍子,哭嚎聲震天,可過了一會兒又若無其事的爬了起來,又眼巴巴的盯著熱騰騰的包子。
這一幕讓陳子龍瞠目結(jié)舌,忍不住摸了摸頭,這些土著人呀,還真是一個個的皮糙肉厚,并且挨了一頓胖揍之后老實多了。
竟然懂得規(guī)規(guī)矩矩的排隊了!
“行了?!?
甘輝滿意的揮了揮手,輕道:“放飯!”
今天差不多了,和憨厚質(zhì)樸的大明子弟兵比起來,這些土著新兵素質(zhì)差了點,也野蠻了點。
他轉(zhuǎn)向了陳子龍,笑了笑,輕道:“這兵還是能練成的?!?
“哎?”
陳子龍一臉懵逼的點了點頭,其實心中也有點明白了,這套練兵方法他其實也聽說過,咱那位洛王殿下開創(chuàng)的。
其實就是軟硬兼施,在長期的訓(xùn)練中,培養(yǎng)新兵的服從性,一兩天還看不出來成效,可時間長了服從也就成為士兵的本能。
看著新兵們規(guī)規(guī)矩矩的開始排著隊領(lǐng)包子,領(lǐng)到了大包子,便蹲在地上吭哧吭哧的吞吃了起來。
陳子龍忍不住又摸了摸頭。
甘輝見他如此,又微微一笑,說出了一番話:“新兵嘛,最不怕的便是桀驁不馴,最怕滑頭,無賴。”
這番話說完了,陳子龍若有所思,細琢磨還真是有道理,倘若這辦法真的能行,那對于北美都司來說,意義可真是太重大了!
正想到出神的時候,又被上官拽了一把。
“走了,走了?!?
甘輝將三千新兵扔給了教導(dǎo)隊,又帶著陳子龍,和一群將官去會見更重要的客人,數(shù)十名將官翻身上馬,向著城門外走去。
正午時分,太陽城以南二十里。
“吁?!?
眾將官在荒野中徐徐勒住了戰(zhàn)馬,整了整頭上的帽盔,拍了拍軍服上的灰塵,又抬了抬屁股。
如今都司衙門的騎兵不算多,可三四百騎還是能湊出來的,戰(zhàn)馬,軍服,火槍,士兵,這場面除了有點違和,一切都像極了荒野大鏢客。
“吁?!?
陳子龍也勒住了馬,看著遠處一排排巨大的仙人掌,沙丘,溝壑,干涸的鹽湖,還是有點懵逼。
這是等誰吶?
正在他懵逼的時候,遠方荒蠻的地平線上出現(xiàn)了一隊騎兵,數(shù)量不多,大約只有數(shù)十騎。
陳子龍趕忙舉起千里鏡,看了看,竟是一群穿著褐色軍服的正規(guī)軍騎兵,心中一下子便明白了。
大明的傳統(tǒng)盟友葡萄牙人來了,同樣的軍服樣式,他曾經(jīng)在中美洲的巴拿馬城見過。
“這是?”
陳子龍有點明白了,這個時候甘大人不遠萬里,將葡萄牙盟友找來,絕對不會是為了請客吃飯吧?
這是要干大事了,該不會……甘大人該不會想和葡軍聯(lián)手,南北夾攻新西班牙總督府吧。
細琢磨,這事兒可能性還不小,可陳子龍吃驚之余,心中暗暗有些擔心,葡萄牙人能愿意嘛?
畢竟葡軍在中南美洲那一塊兒,也占了挺大一片地盤,小日子過的挺舒坦,這個時候與大明聯(lián)手,冒險出兵攻擊西班牙人……
陳子龍覺得這事兒有點懸,可耳邊傳來一聲低喝:“走!”
“駕!”
騎兵滾滾向前,馬蹄聲疾馳,在這蠻荒之地揚起了漫天黃沙,很快兩股騎兵在曠野間會和,聚在了一起。
“哈哈!”
戰(zhàn)馬交錯而過,身穿紅色軍服的明軍騎兵,與身穿褐色軍服的葡萄牙騎兵,互相寒暄了起來。
遠道而來的葡軍將官,是一個留著八字胡的上校,笑起來胡子一翹一翹,還能說一口流利的漢話。
短暫的寒暄過后,騎兵又向著太陽城疾馳而去。
傍晚,一輪鮮紅的落日在荒原的盡頭落下,城內(nèi)都司衙門再一次變的熱鬧起來。
“哈哈。”
“請?!?
隨甘輝,與葡軍上校大步走進了衙門,陳子龍拍了拍身上的沙子,瞧著身旁這些黑發(fā),碧眼的葡軍騎兵,仍是覺得不太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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