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四下無人,陳子龍帶著眾兄弟在街道轉(zhuǎn)角偷偷看著,偷偷的裝填火槍,準備著隨時沖出去救人。
這叫仁義!
不用說,不用問,山寨眾兄弟都是同樣的念頭,拼著傷亡慘重,葬身于此,也不能讓掌柜的被巡邏隊帶走。
畢竟出來混講的便是一個義字!
可眾人眼睜睜看著西班牙人的巡邏隊收了錢財,替人消災,不過是警告了兩句便抬走了尸體。
帶隊的軍官把西班牙銀幣往口袋里一揣,心滿意足的走了,并沒有為難客棧掌柜,除了沒提供清掃服務……
連收尸的活都幫忙干了。
“嚯!”
這就完了?
這也行?
陳子龍懵逼了,一場槍戰(zhàn)過后還死了兩個人,這里的駐軍,巡邏隊也不調(diào)查一番,就這樣敷衍了事?
“啥玩意啊!”
他對這地方已經(jīng)無語了,為了吃口飯都能爆發(fā)槍戰(zhàn),死了人也無人問津,這里發(fā)生的一切讓陳子龍直發(fā)愣。
這和咱大明治下的地盤不一樣啊。
這地方簡直了,簡直就是個魔鬼之地,這樣的處理方式真是讓人目瞪口呆,這還有天理嘛,還有王法嘛,這不就是蠻夷之地?
看著巡邏隊離開的方向,陳子龍啐了口唾沫。
“啊啐!”
心中不由得生出了深深的鄙夷,蠻夷嘛!
連官兵都如此黑暗昏庸,怪不得烏煙瘴氣的海盜橫行,殺人,放火的事情隨處可見。
反正不管怎么說,麻煩解決了,陳子龍看看四下無人,巡邏隊也走了,便叫眾兄弟偷偷溜回老窩。
他自己帶著兩個好手又走回了中餐館。
“噠,噠?!?
牛皮靴踩在染血的巷子里,好家伙,這一頓火槍對射,大門被打了個稀爛,就那么斜斜的掛在門膀子上,一個個碩大的槍眼十分刺眼。
午后的陽光灑落進來,稀疏而又斑駁,掌柜的正在帶著幾個小伙計收拾雜物,打翻的桌椅板凳。
尷尬,太尷尬了。
“咳?!?
陳子龍帶著兩個弟兄,尷尬的走了過去,連聲道歉:“對不住,對不住,兄弟們手底下沒輕沒重,讓掌柜的受驚了?!?
“嗨!”
沒料到掌柜十分隨意的揮揮手,笑了笑:“這也沒什么,在這地方討生活呀,被砸店是常有的事兒?!?
“好嘛!”
陳子龍又摸了摸頭,敢情在這地方開家餐館可真不容易呀,正應了一句話,沒有三兩三,不敢上梁山。
話雖然是這么說的,他還是從口袋里,掏出了十塊西班牙銀元遞了過去,把餐費結(jié)了,順便補償掌柜蒙受的損失。
掌柜微微錯愕,趕忙推拒:“這不行,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這怎么好意思。”
可陳子龍一個勁的推:“拿著!”
一來二去的,掌柜只好將銀元收下了,又興沖沖的重新要求陳子龍坐下,讓小伙計又上了一壺茶。
一片雜亂中,茶香飄飄,這一次再坐下來閑聊起來,二人倒是有了些惺惺相惜之感,格外感受到出門在外,多個朋友多條路。
一直聊到天快黑了,陳子龍才起身告辭,抱了抱拳:“陳某這就告辭了,掌柜的珍重。”
“珍重?!?
二人互道一聲珍重,就此別過,過了兩天陳子龍仍是放心不下,又帶著幾個兄弟來吃飯,卻發(fā)現(xiàn)被打爛的大門已經(jīng)修好了。
修的還挺快。
從此之后隔三岔五的,陳子龍便帶著眾兄弟來店里照顧生意,很快很掌柜的混熟了,成為了莫逆之交。
眨眼半個月過去了,陳子龍就算是在巴拿馬城站穩(wěn)了腳跟,也干成了第一件大事,他通過盟軍葡萄牙王國的渠道,弄到了一批軍械物資。
并且順利的將這些物資轉(zhuǎn)運回了大本營,白花花的銀元所到之處,簡直是暢通無阻。
又是一個悠閑的午后。
陳子龍帶著幾個弟兄坐在餐館里,喝著茶,倒是漸漸習慣了這里的生活節(jié)奏,這地方怎么說呢,用一句話來形容。
只要有銀元就沒有辦不成的事兒!
漸漸的,陳子龍倒是喜歡上這里的生活了,他陳公子是缺錢的人嘛,守著舊金山,亞利桑那的金銀產(chǎn)地,他手里有大把的活動經(jīng)費。
但凡是地上跑的,天上飛的,草里蹦的,只要有錢在這里都可以買到,真要是舍得花錢,連西班牙軍隊里的制式裝備都可以買到!
這純粹是一個瘋狂的銀元帝國,在這里只要有錢,什么殺人,放火,殘暴不仁的事情都可以做。
“哎。”
陳子龍一邊抿著茶,一邊嘆氣:“黑暗吶,太黑暗了?!?
當然了,陳公子是儒教出身,他哪里懂得資本主義的腐朽呢,甚至在不知不覺之間還被腐蝕了。
正在陪著他喝茶的掌柜,笑了笑:“陳兄為何唉聲嘆氣?”
“哎?!?
陳子龍又嘆了口氣:“李兄有所不知……”
他有一肚子話要說,可話到了嘴邊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最終化為一聲長嘆,或許是世界觀被顛覆了吧。
“嘩?!?
李掌柜又給他倒了杯茶,笑道:“入鄉(xiāng)隨俗嘛?!?
陳子龍想了想,覺得這話也對,一邊喝茶一邊往周圍看了看,這中餐館的生意還真火爆,突然之間一個念頭冒了出來。
他看了看李掌柜,笑道:“李兄,你這店鋪也太小了,撐死了一年下來能賺幾個錢?”
一聽這話,李掌柜頓時叫起苦來:“陳兄說的極是?!?
這話可太對了,他一個人帶著幾個同鄉(xiāng)小伙計,兩年前跑到了這中美洲來,人生地不熟又沒什么本錢。
剛來的時候還險些被人抓去當了奴隸……
要不是他機靈,上下打點了一些銀元,只怕如今墳頭草都三尺高了,好不容易將這餐館開了起來,還要忍受酒鬼,海盜,雇傭兵的騷擾。
“能維持下去已經(jīng)不易了?!?
看著李掌柜一張苦瓜臉,陳子龍忙道:“不易,都不易。”
他試探了半天,其實就是動了入伙的心思,入伙這家中餐館好處可太多了,一來有了個掩護身份,而來也解決了眾兄弟的吃飯問題。
一琢磨,這事兒還真行,李掌柜沒本錢,沒人,他陳公子有啊,把這餐館一擴建,連招募護院的錢都省了。&l-->>t;br>最主要的是,總寄人籬下不是個辦法,躲在盟友開設的商行里倒是很安全,可畢竟那是人家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