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傳令兵翻身上馬,疾馳而去,前往李定國軍中傳達了旨意,可這時主動脫離戰(zhàn)場的西軍,已在精銳騎兵師的掩護下漸行漸遠了。
兩路明軍一路已是強弩之末,另一路則追趕不及。
“呼。”
一陣冷風吹過,死寂無聲。
眾將官看了看大營中所剩無幾的兵力,陷入一片沉寂,這便是戰(zhàn)略決戰(zhàn)后的景象,作為一名出色的三軍統(tǒng)帥。
周世顯看似舉重若輕,實則已經用盡了最后一絲力量。
良久之后,黃得功才的猛的一巴掌拍在腿上,不由得扼腕嘆息:“可惜,可惜,若是李帥能早來半日……”
“是呀。”
看著姍姍來遲的李部援兵,眾將官一齊悵然。
若李定國所部能早來半天,這一仗,必然可全殲法,荷聯軍二十萬大軍,則北非之地盡入我手,趁勢攻入巴黎也不是奢望。
歷史很可能就此改寫,可如今法荷聯軍主力未損,果斷扔下下全部的重炮,輜重,抱成了一團徐徐北撤。
戰(zhàn)機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想及此,周世顯卻面無表情的揮了揮手,徐徐道:“怨不得他。”
李定國所部的駐地在君士坦丁堡到安卡拉一帶,等于是繞了地中海半圈,要他全軍在一個月時間內趕來,屬實是難為人了。
“罷了?!?
看著漸行漸遠的西軍精銳騎兵師,完成了斷后阻擊任務后安然撤退,周世顯惋惜之余也看開了。
世上不如意事十之八九,這一仗也就這樣了。
放眼望去,戰(zhàn)場上到處都是西軍棄置的大炮,馬車,輜重,尸體……遺棄的物資綿延十幾里,真可以說一眼望不到頭了。
周世顯揮了揮手,輕道:“黃得功,你接替指揮,本王乏了。”
說罷便一頭鉆進了軍帳,他要好好睡上一覺。
“啪?!?
黃得功趕忙立正敬禮,應了一聲:“標下遵令,殿下安睡便可?!?
一行人瞧著洛王殿下鉆進了軍帳,趕忙安排警戒,分兵清掃戰(zhàn)場,救治傷患,再派人與姍姍來遲的李定國部建立聯系。
大戰(zhàn)過后,一片凌亂,繳獲如山也傷兵滿營。
看著面前異常雜亂,堆積如山的繳獲物資,黃得功不由得摸了摸頭,一個念頭冒了出來。
“咱們是不是……太苛求了?”
眾將官也是一呆,奇怪的滋味浮上心頭。
“是呀?!?
說起來這場戰(zhàn)役是真的離譜,過分了,咱十萬兵馬遠道而來,倉促上陣,可對面法,荷,埃及人的聯軍有多少人吶。
人家可是整整二十萬大軍還是以逸待勞,被打的扔下全部大炮,重武器,輜重落荒而逃。
以十萬兵馬破二十萬眾,咱們竟然還不滿足,還老想著要全殲人家,細琢磨這事兒是不是有點離譜了?
“嗨!”
黃得功又摸了摸頭,哈哈大笑起來。
咱們的胃口是真的被殿下養(yǎng)壞了,總覺得咱殿下無所不能,連十萬兵馬全殲二十萬這種事都覺得理所應當。
這也不能怪別人,畢竟殿下東方戰(zhàn)神的名號擺在那里,觀殿下用兵,可是越來越舉重若輕了。
“得咧!”
老黃接過了指揮權,趕忙按部就班的忙碌起來,一面調集輜重營,工兵營這些二線部隊清剿戰(zhàn)場,一面與李定國所部聯絡。
兩路大軍各自派出精銳騎兵,向著北逃的西軍主力狂追而去。
兩天后,亞歷山大城外。
隨著李定國援兵陸續(xù)趕來,雙方兵馬在尼羅河下游的港口一線,再一次形成了對峙,戰(zhàn)役第二階段隨之展開。
可長了眼睛的都知道,丟掉了全部火炮,重裝備,且傷兵滿營的西歐聯軍大勢已去。
亞歷山大城外,三十里。
一覺醒來,神清氣爽。
軍裝筆挺的周世顯站在一座高坡上,與眾將官手持望遠鏡,對著一片狼藉的亞歷山大港指指點點。
好家伙!
陳永華那一把火,把荷蘭人,法國人的聯合艦隊燒的真夠慘的,小半個港口都燒成了廢墟,依稀還能看到城內青煙裊裊。
眾將官正指指點點,親兵來報:“報,李定國李帥求見?!?
“請?!?
瞧著李定國從山坡下手腳并用爬上來,幾次險些跌倒,周世顯忙放下望遠鏡迎了上去,攙住了他。
此刻他嘴角微微上揚,不悅道:“為何毛躁?”
李定國一呆,瞧著殿下和煦英俊的臉,一面松了口氣,一面又羞愧道:“標下貽誤戰(zhàn)機,致我軍功敗垂成,罪該萬死,請殿下責罰?!?
山坡上安靜了下來。
一片趁機。
眾將官都眼巴巴看著,周世顯替李帥拍了拍肩上的一塊泥,輕道:“行,罰你軍餉一年,再罰你降職一級,戴罪立功?!?
這是大棒子高高舉起,輕輕落下了。
“哎?”
李定國一呆,瞧著這位殿下和煦的笑容,眼眶隨之一紅,滾滾熱淚再也止不住的流下。
周世顯又替他彈了彈軍服上的泥,輕道:“去吧,三天后,本王要在亞歷山大港吃早餐?!?
“啪!”
李定國恭恭敬敬的整了整帽盔,行了一禮,抹了把眼淚便大踏步的走了,流下一群將官竊竊私語著。
這責罰太輕了,可……
黃得功等人心中都很踏實,行軍打仗哪有不犯錯的,總會因為各種原因造成失誤,最起碼跟著這樣的賢王,不用擔心一個不小心就被砍頭吧。
說的就是咱崇禎爺呢!
不久,蘇伊士大戰(zhàn)的第二階段打響了,急于帶罪立功的李定國將部隊集結了起來,對這座北非重鎮(zhèn)的外圍陣地發(fā)動了猛烈攻擊。
城內,法軍統(tǒng)帥部。
李定國發(fā)了狠,進攻打的十分兇猛,指揮作戰(zhàn)的法軍統(tǒng)帥孔代親王,肩頭上的壓力更大了。
一邊指揮作戰(zhàn)一邊不停的擦汗。
熱,太熱了。
明軍這一路緊追不舍,完全不給法軍,荷軍喘息之機,并且這個時候又發(fā)生了一件很讓人沮喪的事情。
他指揮下的盟友荷蘭軍隊跑了,當然了,十幾個團的荷蘭常備軍還在,跑路的是荷蘭王國在西歐各地招募來的雇傭兵。
這些雇傭兵打順風仗的時候十分勇猛,可是到了這種需要拼命的緊要關頭,可就太不靠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