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有一事不明,請史公,李兄解惑,敢問我大明與歐洲人最大的區(qū)別是什么?”
這問題。
讓殿內(nèi)瞬間安靜了下來。
史可法,李巖對看了幾眼,一時間竟然張口結舌,實在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問題也太難答了吧。
周世顯并未轉身,依舊看著地圖,徐徐道:“二位既然答不上來,那就由本王來說。”
大明人與歐洲人最大的區(qū)別在哪里呢,那要看大明人和歐洲人分別最重視什么。
在大明,或者歐洲,人與人相處之道的看法。
“是為人文?!?
人為決定了大明和歐洲人在應對沖突時,彼此將如何對待。
“因為歐洲人,和大明人,有不同的價值觀和文化規(guī)范,他們會為之戰(zhàn)斗,為之犧牲。”
殿內(nèi)此刻鴉雀無聲。
只有周世顯清朗的聲音,娓娓道來:“要解決我大明,與歐洲人之間的分歧,咱們就必須理解這些分歧是什么,如何處理這些分歧?!?
那么分歧在哪呢?
“我大明的傳統(tǒng)文化,使我大明人較易接受政府確定的方向,以朝廷號令為尊?!?
這是我大明的傳承使然。
“可歐洲人呢?”
歐洲的野蠻文化,使的歐洲人要做什么,就要與統(tǒng)治者展開對抗,這是歐洲人的野蠻文化傳承使然。
歐洲人就是一天不打仗就渾身刺撓。
野蠻人都是如此。
“既文化傾向不同,所以,面對家國存亡,生死一線之機,歐洲人和大明人會做出不同的反應?!?
“我大明人以朝廷為尊,聽從朝廷的命令,將一切希望都寄托于朝廷,但凡這個朝廷爭氣一點,不至于無藥可救,我大明人便會擁護這個朝廷?!?
“除非是……”
下半截話周世顯沒說。
除非是這個朝廷真的沒救人了,讓百姓徹底絕望了,沒活路了,百姓才會揭竿而起。
縱觀漢末,唐末,宋末,明末無不是如此。
“可歐洲人呢?”
在面對生死存亡的關頭,歐洲人會選擇各自為戰(zhàn),擁兵自保,本能的自發(fā)團結起來。
從不會將希望寄托于政府。
“這便是我大明與歐洲最大的區(qū)別。”
由此!
在選擇領導人方面,大多數(shù)大明人認為,讓有才能、明智的領導人挑選領導人,比在一人一票的基礎上讓大眾挑選領導人要好。
很多大明人認為,大眾會一時興起地選擇領導人,不是根據(jù)自身利益,而是關鍵時刻要靠朝廷,靠國家!
同時,大明人認為。
就像柏拉圖認為的那樣,在面臨危機的時期,不團結,不支持堅強能干的領導人。
那便陷入功能失調的無政府狀態(tài)。
一席話說完了,殿內(nèi)鴉雀無聲。
這話別有深意。
這又能說明什么?
周世顯猛的轉過身來,狠聲道:“我大明與歐洲,道不同,人為,宗教,習性天差地別!”
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這是文化,傳承,觀念,習性全方位的差別。
“這便注定了當歐洲人強勢,必將我大明除之而后快,絕無僥幸,同樣,我大明強勢時……”
“又當如何做?”
此話一出。
便好似晴天里降下了一道霹靂。
講史可法,李巖震傻了。
良久,又聽得周世顯徐徐道:“出兵,遠征南非,此戰(zhàn)……”
他眼中閃爍著兇光。
又狠聲道:“當攻其城,殺其人,掠其地!”
“此番英軍發(fā)難,大英王國地緣環(huán)境得天獨厚,只需要集中全力扼守海峽,就能把荷蘭困在本土。”
說到此。
周世顯語氣緩和了一些,又徐徐道:“荷蘭終歸是一個商人王國,可以允許擴充戰(zhàn)艦護航,可以允許海軍遠征敵巢,甚至可以忍受一場短期的局部戰(zhàn)爭?!?
“但曠日持久的對峙對耗,成本高昂的滅國之戰(zhàn),不惜代價的全球霸權,荷蘭人,是終究不愿意承受的?!?
“天時,地利,人和!”
說著,周世顯便又兇狠起來:“此番開戰(zhàn),必曠日持久,且三到五年之內(nèi),本王要這五大洲,四大洋,茫茫大洋之上再也見不到半艘荷蘭人的戰(zhàn)艦!”
殿內(nèi)良久無聲。
李巖眼中閃爍著精光,低下了頭,輕聲應道:“殿下圣明?!?
“騰!”
鄭森猛的站了起來,殺氣騰騰道:“此戰(zhàn),本官當全力以赴!”
瞧著鄭森殺氣騰騰,周世顯贊了一聲:“好!”
起身走到了鄭森身旁。
竟微微彎腰,鞠了一躬:“拜托了。”
鄭森大吃一驚,忙道:“下官不敢!”
再抬頭,二人相視無,只有眼中殺氣森森。
兩個月后,波斯灣。
靜謐的海灣之中,一座巨型軍港橫亙于天地之間,一艘艘流線型的風帆戰(zhàn)艦靜靜的停泊著。
不遠處是沙漠,烈日,還有著不時經(jīng)過的駱駝隊。
這是當今世界位置最偏僻,也是最秘密的一座軍港,也是近兩年修建起來的大明海外水師基地。
大明人做事從來都是如此,只做,不說,不滿世界宣揚,可是看一看世界地圖,悄無聲息之中。
大明修建海外水師基地的速度越來越快了,關島,夏威夷,波斯灣,隨著一個個海軍基地的修建,浩浩蕩蕩的大航海時代正在拉開序幕。
這一天,傍晚。
一支遠道而來的分艦隊,出現(xiàn)在了海灣外圍,早有準備的水兵敲響了鐘聲,岸上,成群結隊的步戰(zhàn)隊士兵從軍營中蜂擁而出。
列隊,鋪設紅地毯,奏響了歡迎的軍樂。
當鄭森帶著大批參謀軍官,踩著紅地毯進入了官廳,代表著大明遠洋水師卷土重來,再一次醞釀著對南非發(fā)動閃擊作戰(zhàn)。
雖然說不宣而戰(zhàn)有些無恥。
“啐。”
喝著又苦又澀的水,鄭森猛的啐了出去,也不看看老子是什么出身,想當年……不提了。
不管怎么說,這一回他親自跑來波斯灣,已經(jīng)表明他的態(tài)度,他對洛王殿下是無條件支持的。
緊急著鄭森開始調兵遣將,集結兵力,經(jīng)過短短半個月的準備之后,大小三百余艘戰(zhàn)艦集結起來。
在鄭森的指揮之下,艦隊總計分為前鋒,中隊,后衛(wèi)三個波次,沿著海岸線向南非方向開始了遠洋靜默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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