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李枝驚得瞳孔散光。
好家伙,看這沈寒時的意思,好像是她造成的現(xiàn)狀一樣。
是她強迫了他嗎。
李枝“呵”地晃了晃下巴,不悅道,“沈營長,您老人家是不是搞錯了?我是受害者?!?
沈寒時正戴上紅星帽子,單手把袖子上的褶皺弄整齊,“嗯?!?
他抓起炕床地上的衣服,背對著扔給李枝。
隨后,他后退半步,掀起被子精確對折,食指拇指間彎成90度的尺,快速整理好炕床。
二十秒后,被子有了四個尖尖的棱角。
“滴滴答滴滴答滴——”
遠處的第一輪軍號響了。
他扣紐扣的動作頓了一下,扭頭說,“走西邊?!?
他說完就快步往門口走了,沉重的皮靴在木地板上咔哧作響。
木門“吱呀”一下被拉開,他寬闊的背影如墻,將晨昏隔絕在外。
一會兒還有早操軍號,620會準時吹響。
李枝飛快地將小衣和藍色外衣套在上身。
她酸疼的腿顫抖了一會兒,才繼續(xù)瞪上灰色的長褲。
木門大大開著,遠遠看得到山林水澗。
四周漆黑一片,只有清晨的薄暮遠在天邊。
她忽然有點害怕,穿上鞋子就朝沈寒時追了上去。
他說的走西邊。
李枝一邊用手捋頭發(fā),一邊追尋他的身影。
西邊的小路是一條幽徑。
昏暗的天地忽然紅了,她看到了日出。
波光粼粼的河面直通遠處的平房,軍區(qū)的院落朦朦朧朧。
她像是進了畫卷里,心里卻莫名空落落。
這條路離紅日很近,地上生出的草比那些大路長得茂盛。
白霧彌漫的前路上,只看得到沈寒時一點點的背影。
難怪他要讓自己走西邊,這里果然僻靜無人。
這條河流到西邊寬敞了幾倍,中間有一座石橋。
沈寒時已經(jīng)過了橋,她還在對岸。
山下霧氣繚繞,樹林容易讓人迷路。
李枝趕緊跑起來,追上他的身影。
兩人一前一后,從抄小路后山回來了。
幸而無人得見。
“‘滴滴答滴滴——”
6點20分的出操號響了。
大院兒洗漱區(qū)開始熱鬧起來。
沈寒時已經(jīng)跟丟了。
李枝特地挑了一個僻靜的入口往巷子走,她穿過一道白色的拱門,低著頭從爬山虎下繞過去。
陽光射到她散亂的頭發(fā)上,整個人迷亂又嫵媚。
她必須在10分鐘之內(nèi)收拾好,跑著去炊事班。
李枝路上麻花辮只扎好了一半,就匆匆往沈家趕。
從巷道繞出來的胡芳巧看到這一幕,她“呀”一聲。
正準備喊出來,丈夫文書就捂住了她的嘴。
文書溫柔地警告:“低調(diào)些小芳,不要管別人閑事?!?
胡芳鼓鼓的說,“可是這個李枝大早上披頭散發(fā)地往回趕,肯定是偷人去了?!?
“那也不要引人注目,與人鬧事?!蔽氖逭f完“哎”一聲,就快步往公共洗漱臺去了。
那決絕的皮靴聲,聽得胡芳驚膽戰(zhàn)的。
“文書!等等我,我不管閑事就是了?!?
她嬌笑著追上文叔,扯著他的軍裝下擺就撒嬌。
見有人經(jīng)過,文書狡邪的臉一冷,立刻扯開胡芳的手,“注意分寸。”
胡芳撒嬌,“我會注意分寸的,也不會傳八卦,你放心啦?!?
胡芳嘴巴上是這么說,但那人可是她最嫌的李枝,她怎么可能就此罷休?
況且她特地繞到沈家門口瞧,就想看看別人說李枝變漂亮了,能多漂亮。
漂亮她倒沒看出來,還是那么胖。
驚喜的是,她竟然撿到這么大的一個八卦。
這大肥豬,是夜不歸宿了啊。
趁文叔去男兵那邊洗漱了,她趕緊湊到各位媳婦兒那兒,不停地小聲蛐蛐。
“我跟你們說呀,今天我看到李枝披頭散發(fā)地回來。”胡芳彎腰興奮地笑著。
擰毛巾的女人瞪大眼,“啊,真的?”
另一個一臉水的嬸子搶話道:“那她是一晚上沒回來嗎?沈營長知道不?”
胡芳一臉神秘地說,“可不就是啊,李枝那一臉驚慌,肯定做了那種事兒。”
“呀咦,這事兒不可能吧”
“就是……不過啊我聽說李枝在老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