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我殺你嗎?”
李枝聽到這句話嘴角都抽了抽,她被戳中心事是有點尷尬。
胡芳卻爽朗地笑了,一臉耐心地等著李枝說下面的話。
李枝忽然覺得胡芳有點變了,整個人的氣場都不一樣了,看著莫名的
沉穩(wěn)?但更多的還是冷酷。
難道她砍過人了,已經(jīng)看誰都小螞蟻了嗎。
不過李枝也覺得自己可能多慮了,人在怎么樣也不可能不分青紅皂白隨便砍人吧。
李枝連忙擺手,“不,怎么會呢,胡芳同志,來趕緊進屋吧?!?
胡芳卻搖頭,“不必了,我聽說你讓陳淑那個賤人砍傷了,就是想來看看你怎么樣了?!?
她說完就把背后的一個大網(wǎng)兜拿了出來,塞到了李枝懷里。
紅色的編織網(wǎng)兜里一堆水果和兩罐罐頭,還放著滿滿當當?shù)呐D誊浱恰?
李枝有點不適應地笑了笑,“謝謝你,我小腿沒啥事兒了,對了你”
胡芳突然眉眼舒展地笑開了,“我啊,我離婚了,孩子也流掉了?!?
“啊!”李枝下意識就叫出了聲,隨后她覺得不禮貌立刻就捂住了嘴巴。
她手里的棍子一松,她身體一下就失去平衡。
“小心點!干嘛驚訝成這樣,哎。”胡芳伸長胳膊就扶住了李枝。
李枝松了口氣,把懸著的腿落在了地上,“謝謝?!?
但她對胡芳離婚又流調(diào)孩子這件事,還是沒緩過來。
就連在21世紀,因為家庭矛盾或者別的原因離婚,都要走很多程序,還有離婚冷靜期。
流掉孩子也要承受巨大的痛苦,社會環(huán)境輿論也不小,家里人也會干涉。
更別說是1977年,要做這兩件事就更不容易。
李枝一臉認真地問道,“胡芳,你是自愿做的流產(chǎn)手術嗎?家里人同意給你出證明?”
“我們后勤處長給我出了證明的,你說對了,我們家里人是不同意的,文書他們家也不同意,所以我是瞞著他們一個人去的老家縣衛(wèi)生院流的孩子?!焙家荒樒降恼f著這件事兒,仿佛這跟她自己沒有一點關系。
李枝嘆了口氣,“行吧,那你解脫了也好,我只是沒想到你會這么快做決定?!?
胡芳突然湊近李枝,小聲說道,“我當然要這么快做決定,因為明年就有大機會等著我?!?
李枝縮著腦袋,“什么、什么大機會?”
她爽朗一笑,手指在李枝眼前晃了晃,“天機不可泄露,明年你就知道了,我只是想提醒你,這段時間可以好好看看書。”
她說完盯著李枝的腿看了一眼,就踩著雨靴往巷子那邊走了
巷子外發(fā)出腳步咔嚓咔嚓,時娃娃們在地上踩著玩兒的聲音。
李枝回到西屋以后還是沒有緩過來,她腦袋里一直在想胡芳剛才說的那句話。
什么叫明年有大事發(fā)生,什么叫天機不可泄露?
胡芳一臉從容淡定,還叫她多看看書。
于是,李枝腦袋里突然蹦出一個想法,難道說胡芳說的是明年要高考嗎?
不然她怎么會提醒自己多看書呢?還有她為什么會有現(xiàn)代女性的思想,能勇敢地去打掉孩子呢?在這個年代,面對丈夫出軌,一般女性都是忍著不會去離婚。
而且更不可能打掉辛苦懷了這么久的孩子,胡芳這個行為確實太反常了。
李枝覺得不對勁,她一直回想著這件事兒直到,直到下午6點多,朱雀領著沈寒時小姨來了,她都有點兒心不在焉。
朱雀叫來了部隊的戰(zhàn)友們,從營里宿舍拉了一個床過來,要按在沈家西屋里
沈寒時小姨叫場英,是個偏瘦的中年女人,窄臉細腰,生得端正大氣。
而李枝一邊招呼著沈寒時小姨給她介紹屋子,一邊給她倒水遞水果,但她還是在回想胡芳這件事兒。
直到夜幕降臨時,朱雀他們安好床走了,常英去廚房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