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司徒驚鴻心中,卻已悄然種下了一顆名為“疑問”的種子。而那被江水卷走的“尸骨”,是否真的就此湮滅,唯有時間才能給出答案。
沈青舟是在一陣劇烈的鈍痛與溫和的藥香交織中恢復(fù)意識的。
首先感受到的是渾身無處不在的痛楚,尤其是半邊身子,仿佛被碾碎后又勉強(qiáng)拼接起來,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牽扯著撕裂般的疼痛。緊接著,是喉嚨里火燒火燎的干渴。
他艱難地睜開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視線逐漸聚焦。映入眼簾的,是簡陋卻潔凈的茅草屋頂,幾縷陽光從縫隙中透進(jìn)來,映照出空氣中漂浮的細(xì)微塵埃。身下是鋪著干爽稻草的木榻,身上蓋著一床漿洗得發(fā)白的粗布棉被。
“爺爺!爺爺!他醒了!大哥哥醒了!”
一個清脆如黃鸝鳥般的聲音帶著驚喜響起。沈青舟微微偏頭,看到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女孩正扒在門框邊,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又怯生生地望著他。女孩梳著兩個羊角辮,臉蛋紅撲撲的,穿著打補(bǔ)丁的粗布衣服,卻掩不住那份山野間的靈秀之氣。
腳步聲傳來,一位須發(fā)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走了進(jìn)來。老者身形瘦高,穿著葛布長衫,雖樸素,卻自有一股沉穩(wěn)氣度。他走到榻邊,伸手搭上沈青舟的腕脈,指尖傳來的溫度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平和。
“小友,你醒了。感覺如何?”老者的聲音溫和而滄桑。
沈青舟張了張嘴,卻只發(fā)出嗬嗬的沙啞聲。
老者會意,對小女孩道:“阿若,去把灶上溫著的米湯端來。”
名叫阿若的小女孩應(yīng)了一聲,像只小鹿般輕盈地跑了出去。
“你傷勢極重,本源受損,五臟移位,筋骨斷裂多處。”老者一邊檢查沈青舟身上的包扎處,一邊緩聲道:“老夫蕭杜仲,略通醫(yī)理。七日前,小孫女阿若在村外的溪邊浣衣時發(fā)現(xiàn)了你,將你帶回。你能活下來,實(shí)屬萬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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