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
身姿挺拔,宛如青松,眉眼深邃,薄唇緊抿,一身白衣宛若皎皎山間雪。這也難怪他能成為兩本書的白月光。
他像是剛剛沐浴完,身上還籠著水霧,發(fā)梢上滴著水珠。
因禹喬突然的闖入,他身體一顫,發(fā)梢上垂著的水珠搖搖晃晃,滴在了禹喬的脖頸,順著肌理滑落了下去。
禹喬只覺得胸口一涼,退后了幾步,與他拉開了距離。
能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在這里的陌生男子就只能是荀隱了。
果然,那位替禹喬帶路的荀府家仆對著那位陌生男子行禮:“見過大人。”
那男子頷首,微瞇著眼睛,將略顯渙散的視線攏在了幾步距離外的禹喬身上:“靈王殿下,久仰大名。”
說著“久仰大名”,可這語氣平淡,神情淡然,怎么看都看不出驚喜來。
禹喬用手背將脖頸上的水痕抹去:“這句‘久仰大名’倒是我說來合適,放眼天下,哪一個會不知道你扶風君?既然在此撞見,不如一同前往用餐?”
“可。”他點頭應下。
即便這府中燈籠高照,但荀隱身邊還是有兩個小廝提燈,替他照著腳下的路
禹喬走在最前面,走著走著,回頭一看,卻看見剛剛還跟在她身后的荀隱已經(jīng)落后了她一大段距離。
他的眼睛和荀灌一樣,都是很漂亮的桃花眼,可這雙漂亮的桃花眼卻快瞇成了一條線。
地上的石子那么明顯,他像是什么都沒有看到一般,正要往石子上踩。
“扶風君!”
還是禹喬突然叫住了他,他才停住了動作,沒有踩下,側(cè)著耳朵,像以聲來判斷禹喬所在方位。
禹喬嘆氣,這跟瞎子有什么區(qū)別。
她走了過去,將那顆石子踢走。
“明明在這生活了多日,按道理早應該熟悉這里的道路?!庇韱滔胫人@樣小心翼翼地走,說不定飯菜都涼了,便直接抓住了他的手,“扶風君,太過多疑不是件好事,沒那么多人想要害你?!?
荀隱抿緊著唇,試圖掙脫禹喬的手,卻發(fā)現(xiàn)掙脫不了。
禹喬也頗有好奇地“咦”了一聲。
這荀家兄妹真有趣。
妹妹耍了一手好劍術,哥哥卻是個柔弱不能自理的普通人。
她牽著這個柔弱的“小瞎子”,指引他繼續(xù)往前走。
引路的家仆走在最前面,提著亮燈的那兩個小廝便一左一右地跟在禹喬與荀隱的身旁。
荀隱一開始還在試圖掙脫,發(fā)現(xiàn)掙脫不了,禹喬也的確沒有引錯路來害他摔跤,便安靜了,只是借用寬大的衣袖將兩人交握的手遮住。
“兩個男子拉拉扯扯,成何體統(tǒng)?”他輕蹙了眉。
禹喬說:“那一男一女拉拉扯扯,就很成體統(tǒng)嘍?”
荀隱不語。
禹喬卻能感覺到手中緊握的那只手又掙脫了一下。
不會是生氣了吧?
管他呢,反正這小垃圾掙脫不開。
禹喬還繼續(xù)發(fā)問:“我覺得你那兩個小廝提著燈還挺亮的,還是看不清嗎?”
荀隱沒有說話。
禹喬晃了晃他們交握的手,他才開口:“燈雖亮,但太過刺眼,似灼灼烈日不可直接直視?!?
禹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