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也是一國之君,禹喬問道:“你上面的人將睢城的糧草分走給季陰?”
“是?!?
扶翊揉了揉眉,聲音也有些疲憊:“不僅是糧草被分走了一半,兵力也被分走了。我還是太年輕了,加上扶氏現(xiàn)在就我一人在,我雖然也當(dāng)了個小將,但話語權(quán)并不大?!?
禹喬倒是有些驚訝:“這么輕易草率?讓我猜猜,恐怕是有人與戎狄暗中勾結(jié),季陰得了糧草和兵馬后就投降于戎狄了,戎狄又率了兵馬對睢城進行突襲?”
“是。”扶翊閉了閉眼,右手緊握成圈,指甲都掐了進去,“睢城現(xiàn)有將士,算上傷殘士卒以及城中青壯年的百姓,也才勉強湊出了9000人,而對面的戎狄卻有足足10萬大軍,其中過半都是戎狄多年培養(yǎng)的精銳之師。”
“我放棄了外圍營寨,將全部兵力都收縮到了主城做防護,又集中了全城的糧食統(tǒng)一分配,融了民間鐵器做箭鏃。我就這樣守了五個月,這城中的糧草還有一個月就要沒了,但因為戎狄占據(jù)季陰,援軍想要到這必須得繞遠路,至今仍遲遲未到。”
扶翊仰頭看天。
晦澀暗沉的夜空一半被彎月照亮,邊關(guān)月配塞外雪,天地間似乎都是白的。
干裂的唇上也落上了雪,探出的舌尖品嘗到了冰涼的雪,他臉色晦暗,繼續(xù)說道:“連續(xù)幾日,戎狄挑釁,我都閉門不出,就想乘戎狄懈怠之時,在雪夜帶隊突襲,出城盜一些糧草回來,火燒戎狄糧草,但派出的斥候卻說戎狄戒備森嚴,根本無法靠近糧草?!?
“他們主帥應(yīng)該也是知道了我的謀算?!狈鲴脆?,“季陰已經(jīng)被占據(jù)了,但睢城絕對不能淪陷。要是睢城淪陷了,那就真的麻煩了?!?
他是睢城軍民的精神支柱,心中的恐慌與不安也就只敢與禹喬說了。
禹喬問了下他的作戰(zhàn)方式,倒是發(fā)現(xiàn)了些問題。
扶翊先前是走文官路子的,雖然也練武學(xué)兵法,但天天看六書五經(jīng),他更偏向于儒將,作戰(zhàn)風(fēng)格過于正派了。扶翊從文轉(zhuǎn)武也才一年,思維還未完全轉(zhuǎn)變,被那些書給固化了。
其實,這并不算是缺點,但現(xiàn)在敵我差距太大,照他這種風(fēng)格,也只能這樣苦哈哈地守城,慢慢耗掉城中資源。
“你這樣可不行?!庇韱讨苯又赋觯坝袝r候,你要想歪一點?!?
“哦,”扶翊倒是不知道這位神秘莫測的天上仙居然也會懂得戰(zhàn)役,語氣恭敬,“愿聞其詳。”
禹喬問:“你說,你夜襲的謀算已經(jīng)被戎狄主帥猜出了,他派人嚴守糧草?”
“是?!?
“那為什么不將計就計呢?”禹喬道,“他只以為你要劫糧草,你可以假裝在劫,但實際上去破壞其他重要資源。你注意到了嗎?這雪越下越大了。你選的時間倒還不錯,再過段時間,這云層估計就會把月光完全遮住,戎狄的視線受阻。我或許可以給你講一個草船借箭的故事……”
禹喬在講草船借箭故事之時,還普及了一下游擊戰(zhàn)。
扶翊的思緒漸漸明了,緊皺的眉也舒展了開來。
“……攻心為上。戎狄人多信教,你也可以從他們的信仰入手,比如偽造所謂的天罰,讓底層兵卒心生畏懼?!庇韱淘秸f越嗨,“……還可以將染病的牲畜尸體扔到他們的水源處和營帳里,散布瘟疫的謠,引起他們的惶恐?!盻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