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依舊是黑的,但灼熱感與疼痛感卻不在了。
禹喬睜開眼,還以為自己從夢中醒來了,卻不曾想看到的會是一張胡茬臉。
“將軍,”那胡茬臉看見她醒來后,欣喜若狂,“您終于醒了!哈哈哈,我就說那庸醫(yī)不可信吧,說什么大羅神仙都救不來了。啊呸!我都說了我們將軍會逢兇化吉吧!”
她這是還沒有從夢中脫離?
居然給她跳過了最難熬的時間段?
果然,下一秒,扶翊的聲音響起:“咳咳,別說了。沒有把我昏迷的消息傳出去吧?”
禹喬聽見那胡茬臉回答道:“沒有,而且戎狄那邊也忙著去救他們的頭領(lǐng),無暇顧及咱們。嘿,將軍,你那一箭真是厲害啊!”
“好?!狈鲴丛诤缒樀膸椭伦穑鞍阉幘头畔掳?,你們都先出去,讓我一個人先待一下?!?
“好?!蹦呛缒樄烙嬍欠鲴葱母?,還挺聽扶翊的話,將藥碗擱置在榻前的矮臺上,便和其他人都退了下去。
等營帳內(nèi)沒有旁人后,扶翊才微喘著氣,笑著將那胡茬臉?biāo)徒o他的贊揚給了禹喬:“上仙,你那一箭,咳咳,還真是厲害??!”
“那必須厲害?。 庇韱毯敛豢蜌獾厥障沦潛P,“對了,上上次見面時,你已及冠。那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二十二歲?”
扶翊搖頭:“不對?!?
“怎么不對?”禹喬反問,“不是按一年一年地來嗎?”
她聽見扶翊長嘆了一聲后,才悠悠開口:“上仙,你已經(jīng)有三年沒有出現(xiàn)了?!?
三年?
間隔和先前不同了。
禹喬還在思考其中原因,扶翊卻又嘆了一聲。
“我還以為你不愿見我了呢?!彼猿耙恍?,“畢竟我身上的罪孽太重。”
“第一年,我以為你在天上公務(wù)繁忙,一時忘記而已。第二年,我以為你在暗地里考驗我,看看我是否還有資格得你相助。”他緩緩說道,“到了第三年,你還未出現(xiàn)。我就在想,果真是因為我招惹了太多的惡果?!?
“不過,上仙寬厚。”扶翊輕笑道,“我這三年里戰(zhàn)役不斷,但卻屢戰(zhàn)屢勝,即便是身入困境,也會柳暗花明。你還是在暗處庇佑我,對嗎?”
禹喬:……
不是的,單蠢的孩子,你這是犯了唯心主義錯誤,你應(yīng)該更相信你自己的戰(zhàn)斗力。
想到這,禹喬清了清嗓子,沉穩(wěn)且慎重地吐出來了一個字:“嗯?!?
會腦補的人真是好用啊。
扶翊聽出她又故意裝正經(jīng),面上又是一笑:“你猜我當(dāng)時為什么執(zhí)著射出那支箭?”
“為什么?”
扶翊沒有立刻回答,反而是借了榻邊拐杖的力,從榻上下來,又走到了營帳門口。
“上仙,”他掀開了營帳布簾的一角,將帳外的荒漠之景露出,“我們已經(jīng)快打到戎狄老巢了?!?
黃沙之上似有蒼鷹飛旋,不見鳥身,卻可聽到尖銳洪亮的鳥鳴。
因為營帳不遠處還有士兵看守,扶翊只是掀開了一下,隨后就將布簾放下。
他顫顫巍巍地拄著拐杖,重新往榻上走,禹喬聽見他的聲音也在跟著發(fā)顫。
“戰(zhàn)役……終于要結(jié)束了?!盻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