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fēng)更烈,刮過耳畔,隱約中,還帶了幾分林府大火帶來的微弱煙塵氣。
易子川伏在冰冷的山石之后,目光如鷹隼般緊緊的盯著山下那片沉寂的庭院。
他蒼白的面容在夜色下顯得尤其冰冷,他看著庭院中那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人影,目光逐漸冰冷。
不多時(shí),易子川便微微側(cè)首,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清晰:“鄭文?!?
“末將在。”鄭文立刻回應(yīng),身體繃得像一張拉滿的弓。
“你帶上一隊(duì)人馬,迅速摸掉外圍巡哨!”易子川的聲音在黑暗中清冷肅穆,帶著冰冷的肅殺之意。
鄭文沒有半點(diǎn)意外,立刻準(zhǔn)備帶人上去時(shí),卻聽到了南橋低聲說道:“鄭將軍,庭院的東面三組,西面兩組,廊下固定哨四人,高處有暗哨七人。”
鄭文一愣,隨后看向易子川。
易子川沒有看向他,只是低聲說道:“按南橋說的去做,手腳干凈點(diǎn),別鬧出動(dòng)靜,打草驚蛇了,可就不好辦了!”
“遵命!”鄭文眼中兇光一閃,沒有任何猶豫,向后打了幾個(gè)極其復(fù)雜專業(yè)的手勢。
立刻,便有七八道黑影悄無聲息地從隊(duì)伍中分離出來,借著地勢和陰影,迅速消失在葉府高墻外的更深黑暗里。
易子川和剩余的人馬立于山脈間,繼續(xù)蟄伏不動(dòng)。
月光之下,易子川的臉色蒼白如紙,襯的他的唇,艷紅如血,很是可怖。
他得眼睛,死死的盯著林府里頭的人影。
很快,他就眼睜睜的看著那幾點(diǎn)如同鬼火般緩慢移動(dòng)的燈籠,毫無征兆地,一盞接一盞,突兀地熄滅。
沒有驚呼,沒有掙扎的聲響,甚至連燈籠落地的聲音都未曾傳來。
易子川知道,是鄭文他們,得手了!
那一瞬,他眼中寒光乍現(xiàn),左臂一撐,強(qiáng)忍著右肩撕裂般的劇痛,站起身:“我們走!”
南橋迅速上前,快步走在前方探路。
易子川立刻跟上,剩余近衛(wèi)立刻緊隨其后,如同暗夜中傾瀉而下的致命潮汐,無聲卻迅疾地?fù)湎蚰遣啬湓谏搅种械母 ?
利刃輕而易舉地翻過高墻,落入葉府后院。
鄭文立刻從陰影中顯出身形,他的身上還沾染著幾分血跡,他對著易子川微一頷首,表示外圍已清。
易子川微微蹙眉,目光迅速的掃過眼前層疊的亭臺樓閣,曲徑回廊。
葉府的庭院極大,構(gòu)造也很是精巧繁復(fù),黑夜之中,一時(shí)間難以分辨方向。
然而,就在他準(zhǔn)備往前搜尋的那一瞬間,他幾乎是本能地,下意識的回頭看去,隨后,他的視線被遠(yuǎn)處一個(gè)異常突兀的存在牢牢吸引。
那是一座閣樓。
巍然矗立在葉府建筑群的最深處,閣樓的位置極高,幾乎像是硬生生拔地而起,凌駕于所有屋宇之上。
可真正吸引他的,則是這座閣樓的樣式與葉府其他庭院完全不同,葉府的庭院與江南大多數(shù)院落一樣,處處流露著江南的溫婉柔情,可偏就這處閣樓,反而處處透著一股粗獷,壓抑,甚至可以說是陰沉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