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彌漫著濃郁苦澀的藥味。
夏簡兮剛喝完藥,白玉般的指尖捏著小小的蜜餞,卻久久沒有送入口中。
聽晚正小心翼翼地收拾著黑漆托盤上的藥盞,碗底還殘留著些許溫?zé)岬乃幹?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兩聲輕叩。
聽晚動作一頓,抬頭看向門口:“什么人?”
“是我?!遍T外傳來易子川沉穩(wěn)的嗓音。
夏簡兮頓了頓,隨后微微頷首,聽晚立刻會意,放下手中的東西,快步走到門前,將門拉開,側(cè)身行禮:“王爺?!?
易子川帶著廊下微涼的秋風(fēng)走了進(jìn)來,他的目光先是落在夏簡兮依舊沒什么血色的臉上,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藥可是用過了?”
夏簡兮看了一眼一旁的藥盞:“喏,也不曉得是不是姜懷玉記恨我苛責(zé)她師妹,開的方子,是越來越苦了!”
易子川看著夏簡兮的表情,緊蹙的眉頭微微舒展:“姜懷玉可不是這樣的人,你可不好誤會了他!”
夏簡兮勾了勾唇角:“不過是個玩笑話,王爺也當(dāng)真?”
“我知道是玩笑話!”易子川微微垂眸,“云芷傷你,錯在我們,不想你心中有氣!”
夏簡兮見易子川這般惦念這云芷,眼里的笑意微微收斂,良久,才開口道:“王爺特地來尋我,總不是為了來問我吃沒吃藥的?”
易子川正了正神色,隨后在她對面的梨花木椅上坐下,輕聲說道:“張啟賢已經(jīng)落網(wǎng),杭州的這些事基本上也已經(jīng)塵埃落定,如今,你的傷也已經(jīng)恢復(fù)了許多,我們便要啟程回京,你,隨我一起回去!”
夏簡兮聞,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臉上并無太多意外之色,仿佛這一切早已在她的預(yù)料之中:“我來探親,與王爺又不是同行,為何要與王爺一同回去???”
“你在杭州所做的事情,難保不會有人懷恨在心,你一人留在杭州,我不放心!”易子川看著夏簡兮,輕聲說道。
夏簡兮緩緩放下那顆未曾動過的蜜餞,用一旁的素白絹帕輕輕擦拭了一下唇角,然后,看向易子川:“王爺想讓我跟你一起走嗎?”
易子川先是一愣,隨后低聲說道:“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嗎?”
“可以,但是,離開杭州之前,我還有一件事,必須要做?!毕暮嗁馓а劭聪蛞鬃哟ǎ请p清冷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面前的易子川。
“你想要做什么?”易子川微微蹙眉。
夏簡兮沒有說話,只是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好?!绷季茫鬃哟ㄟ€是開口應(yīng)下。
夏簡兮見他應(yīng)允,也只微微頷首:“有勞王爺稍候片刻?!?
易子川不再多,起身,默默退出房間,為她輕輕掩上房門。
他負(fù)手立于廊下,秋日午后的陽光帶著些許暖意,透過廊柱斜照下來,他聽著房內(nèi)隱約傳來的衣物窸窣聲,耐心等待著。
不過一刻鐘的工夫,房門再次被打開。
夏簡兮已重新穿戴整齊,她看著面前的易子川,淡淡的笑了笑:“走吧。”
兩人并肩而行,穿過林府層層疊疊的曲折回廊,一路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