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來,她明面扮演著嬌縱公主。
實則每隔半年,自己就會被帶去刨山。
一次次吃下毒藥和解藥,每次刨山失敗,都免不了慶帝一頓鞭打折磨。
她知道自己多撐一日,姐姐哥哥就能安全,太行就能安穩(wěn)一日。
可隨身養(yǎng)大的鸚鵡紅慧,告訴她慶帝已和大臣商議,今年中秋是慶帝忍耐的最后極限。
如果不能刨山,中秋那日就是她的死期。
她本抱著期望,秦凌可以帶兵回來救她,但秦凌卻成了催命符,慶帝借著機會正好將她處死。
一顆毒藥,外加一場大火。
若不是侍女小松不忍離開,偷偷等在府里。
在她毒藥發(fā)作無法動彈時,跑出來將她背入地道里救出,那她真的是必死無疑。
“四小姐?你醒了么?”
婕四禾猛地坐起來,圍著她的男人們被嚇得趴倒一片。
破廟里她身下鋪著稻草,旁邊有個小罐子里藥罐里冒著騰騰熱氣。
之前趾高氣昂的山匪大王嘴唇哆嗦著,眼眶里眼淚直打旋,那架勢仿佛看見親娘似的。
“四小姐,我是二嘎!小時候,我還搶過你核桃呢。”
許多年沒有聽人叫她四小姐,婕四禾一時間沒緩過來神,呆坐在那兒。
半響,豆大滴淚珠“啪嗒、啪嗒”掉下來。
一幫粗手粗腳的男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手足無措。
“張二嘎!你打小就欺負我,現(xiàn)在還欺負我!你瞧你那胡子,嚇人得緊,弄干凈再和我說話?!?
不大破廟里,坐滿了人。
張二嘎拿著小刀不情不愿剃胡子,一邊看著婕四禾把藥喝下去。
“當(dāng)年山鬼四散逃離,大多都離開十萬大山隱姓埋名。
我沒爹沒娘的,從小就在咱們太行山莊里燒火打雜。
我就想著偷偷留下,給莊主和夫人收個尸。這一藏,就在山里藏了快二十年。
這些年時不時慶軍還會進山,還有些裝扮陌生的,許是其他國派來尋寶的。
許多山頭都被挖的破爛,林子也被毀了不少?!?
說著,張二嘎胡子已經(jīng)刮了大半。
“上個月,紅慧居然飛回老巢了,不吃不喝像是要餓死自己。
當(dāng)時我就懷疑,四小姐你怕是出事兒了,不然它不會放下主人自己回老窩的。
我就偷偷出山,想知道你怎么了,一路上認識了這些小兄弟。
可我只知道你被帶去慶都,不知道你被藏在哪兒,所以只能在這附近山上想辦法?!?
剃完胡子,張二嘎不自然地捂著嘴。
別別扭扭放下手后,旁邊小弟都瞪大眼睛盯著他看。
“老大,你這模樣真俊俏!”
那張二嘎也不過三十年紀,雖長得黑些,但樣貌俊美的很,為了顯得成熟他特意留了滿臉大胡子。
“這幫小兄弟都是窮苦人家的,有時候劫些富商,我知道這么做不對。
四小姐,以后我們定不會這么做了?!?
張二嘎說話時的模樣畢恭畢敬,其他人雖跟著他,但還是對婕四禾充滿防備。
覺得一幫大男人在個小姑娘面前,唯唯諾諾太沒面子。
有兩個在后面交頭接耳:
“以后咱們不會要跟著這小丫頭吧”
“老大也太聽她話了,真別勁,不就引個瘴氣-->>么,之前我就覺得那跟變戲法差不多,你非說厲害厲害?!?
這人說著,拿袖子擦擦眼睛上那道傷口,旁邊人看著他臉一皺。
“昨日去抓藥,你咋不跟老大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