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跳動,便是一夜。
孟南枝著裝完畢拉開門時,次子沈硯珩正趴在欄桿上向下眺望。
他聽見動靜立馬轉(zhuǎn)過身,笑盈盈地沖她道:“母親,您醒啦?”
少年的衣著未換,還是昨夜見他時穿的那件錦袍,雙目周圍有些發(fā)暗,應(yīng)是熬夜未睡,但眼眸清亮,卻是精神得很。
孟南枝莞爾,“珩兒早就來了?怎么也不叫母親?!?
“想讓母親多睡會兒?!鄙虺庣駨膽阎刑统鲆粡埿?,遞給她,“母親您看,我畫好了?!?
攤開宣紙,與大衍現(xiàn)在以渠道為基準的圖紙不同,沈硯珩所畫的圖紙,是以街道為基準,畫出了京都每一條小巷。
筆觸雖顯稚嫩,基線也有些不準。
但從上面重點圈注與她交好的幾個世家府邸中,卻可以看出次子沈硯珩是用了心的。
孟南枝指尖撫過紙面,心頭暖意涌動,“珩兒畫得真好,有了這個母親再外出肯定順利多了?!?
沈硯珩得了母親的夸贊,有些不好意思,“我其實畫得不算好。”
為了畫好這份圖紙,他昨夜還偷偷翻進了外祖父的書房,查看了原有的輿圖做對比。
孟南枝笑著肯定,“珩兒太謙虛了,母親覺得很好,不比書肆賣的輿圖差?!?
沈硯珩聞唇角抿了幾抿,最終還是忍不住裂開了嘴,露出四顆大白牙。
母親這般肯定他的成果,他很高興。
孟南枝將圖紙小心收起來,溫笑道:“走,陪母親去用早膳,用完早膳后你先去休息。待母親今日忙完,明日便同你一起去街上轉(zhuǎn)轉(zhuǎn),看看你畫的這份圖紙與實際是否相符?!?
圖紙還存在很多問題,但此刻不該去打擊他的積極性,的需要他自己去發(fā)現(xiàn)著修正。
“好呀母親,我正好也想看看有沒有哪里畫得不對?!?
沈硯珩眼睛明亮,說罷便扶著她走下閣樓。
長子沈硯修來得遲了些,他今日穿的是一襲白色鑲青竹明紋錦袍,腰間系著青色玉帶,整個人看起來格外清朗俊逸。
“母親?!?
他恭敬地向孟南枝行了一禮,而后將目光落在沈硯珩發(fā)暗的眼圈上,語關(guān)切,“珩弟你這是一夜未眠?還是起得過早?”
“自然是起得早?!鄙虺庣耠y得比兄長早一次,不愿承認自己是一夜未眠。
沈硯修驚訝了一瞬,誠心夸贊,“那兄長倒是要向你好好學(xué)習(xí)了。”
孟南枝欣慰地看著兩個兒子,“好了,都別站著了,去用早膳吧。”
睡意漸少,起得很早的父親和胡姨娘沒等他們,早已用罷早膳,一個去了府衙,一個去了商鋪。
用膳完畢后,孟南枝催促著次子沈硯珩快去歇息,帶著長子沈硯修,依照昨日約定在辰時趕往曹國公府。
少年不喜拘束,沈硯修并未同孟南枝一起坐在馬車內(nèi),而是單獨騎了一匹馬在前方引路。
曹國公府。
曹國公夫人正活力十足地站在大門廊下,對早已爬上梁柱的奴仆道:“記好本夫人和你說的,等到他們過來時,你就把彩燈扔下來,記得不要砸到南枝的頭,但也不能偏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