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主殿,沐晚晴帶著楚楓,化作兩道流光,徑直回到了玉衡峰。
峰內(nèi)飛瀑流泉,亭臺樓閣掩映在蒼翠古木之間,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濕潤草木清香。
途中,正巧遇到她的兩名親傳弟子。
兩人皆是身著水藍色裙衫,身姿窈窕。
年紀(jì)稍長一些,氣質(zhì)沉穩(wěn)冷靜的名叫齊艷,眉眼間帶著幾分靈動的名叫田瑩。
“參見師尊?!?
沐晚晴點了點頭,而后向兩人介紹道。
“今后,楚楓就是你們的小師弟了?!?
聞,兩人的美眸之中頓時閃過一絲欣喜。
楚楓的名字如今在天劍宗誰人不知,她們怎么都沒想到,楚楓竟然會成為自己的師弟。
這樣接近楚楓的機會,別人可是求都求不來。
“小師弟,我叫田瑩?!?
“齊艷?!?
兩人紛紛向楚楓做了自我介紹,皆有些眉目傳情的意味。
“見過兩位師姐?!?
對于兩人的小心思,沐晚晴也是樂見其成。
若是能讓楚楓的心徹底留在玉衡峰,這記名弟子或許就可以變成親傳了。
“宗門已經(jīng)決定讓他做新的圣子,三日之后便是圣子大典。
你們即刻去將圣子居住的天樞殿清掃出來,三日之后,楚楓便要入住其中?!?
“是,師尊!”齊艷和田瑩齊齊應(yīng)聲。
田瑩心直口快,猶豫了一下,還是低聲問道。
“師尊,那天樞殿如今還住著凌千澈的元嬰,該如何處置?”
提到凌千澈,沐晚晴的眼神瞬間冷了下去,如同覆上了一層寒霜。
她冷哼一聲,袖袍一拂,一枚約莫巴掌大小的玉質(zhì)圓盤便飛向了齊艷。
“此物名為攝魂盤,??嗽獘??!便逋砬绲穆曇舨粠Ыz毫感情,“他要是體面,你們就讓他體面?!?
她頓了頓,眼中寒光一閃。
“他要是不體面,你們就幫他體面。”
齊艷接過那冰冷的攝魂盤,入手便感到一股針對神魂的吸扯之力。
她心中凜然,立刻明白了師尊的一絲。
凌千澈,必須徹底消失!
“弟子明白?!?
田瑩更是眼中閃過一絲興奮,她舔了舔嘴唇道。
“師尊放心,弟子有九種辦法弄死他,九種!”
沐晚晴看了她一眼,并未斥責(zé),只是淡淡道。
“速去速回,處理干凈?!?
“是!”
齊艷和田瑩領(lǐng)命,收起攝魂盤,轉(zhuǎn)身化作兩道藍光,徑直朝著天樞殿而去。
……
天樞殿。
明珠嵌頂,靈玉鋪地,濃郁的靈氣幾乎化為霧氣。
然而,此刻的大殿卻空蕩蕩的,透著一股死寂般的凄涼。
在大殿最深處的聚靈陣眼中心,一個通體閃爍著黯淡血光的小人,正蜷縮在那里。
小人面容與凌千澈一般無二,但此刻卻充滿了怨毒。
凌千澈的元嬰已是殘魂狀態(tài),布滿了裂痕,仿佛隨時都會潰散。
他正在焦急地等待著,等待著他父親凌嘯天的消息,等待著楚楓被碎尸萬段的消息。
就算是他只剩元嬰,日后未必不能尋到一具合適的肉身奪舍。
只不過,他一切都要重頭開始了。
心念及此,他對楚楓的恨意更多了幾分。
砰!
就在這時,殿門被人毫不客氣地踹開了。
兩道水藍色的身影,帶著一絲漫不經(jīng)心的姿態(tài),踱步走了進來。
凌千澈猛地一震,當(dāng)看清來人只是兩個玉衡峰的弟子時,瞬間皺起了眉頭。
“放肆!”他的語氣滿是居高臨下的怒意,“誰給你們的狗膽,敢擅闖本圣子的宮殿,滾出去!”
若是以前,齊艷和田瑩見到圣子,自然要躬身行禮,不敢有絲毫怠慢。
但此刻,兩人只是用憐憫的目光,打量著那脆弱不堪的元嬰。
田瑩嗤笑一聲,語氣輕佻。
“喲,都這德行了,還擺圣子的架子呢?
凌千澈,你還以為你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圣子嗎?”
齊艷的語氣更冷,她還未拜師之時,在千機山尋到了一株四品靈藥。
她想要煉化之時,卻被凌千澈搶走,還將她打傷。
就因為凌千澈的父親是宗門執(zhí)法堂長老,哪怕她將此事告知宗門長老,也沒有人替她做主。
“不過是一道茍延殘喘的殘魂罷了,還有什么本事在我們面前吆五喝六?”
“你們這些賤人!”凌千澈氣得血光亂顫,“等我父親回來,定要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要將你們抽魂煉魄,永世不得超生!”
雖然,他現(xiàn)在只剩元嬰,可自己還有父親。
就在他搬出凌嘯天,試圖震懾住兩人之時,兩人非但沒有害怕,反而相視一笑,那笑容中的譏諷意味更濃了。
田瑩歪著頭,故作驚訝地道。
“哎呀,你還不知道嗎?
你父親已經(jīng)——”
她故意拉長了語調(diào),看著凌千澈元嬰那驟然緊張起來的表情,才慢悠悠地吐出后面的話。
“他早已經(jīng)死了?!?
“不可能!你胡說!”
凌千澈如遭五雷轟頂,發(fā)出凄厲的尖叫。
他周身血光劇烈閃爍,幾乎要當(dāng)場潰散。
他是化神期的強者,怎么可能死?
田瑩語不驚人死不休地繼續(xù)說道。
“凌嘯天想用小周天星斗陣殺害楚楓師弟,事情已經(jīng)敗露了。
他已經(jīng)被諸位長老聯(lián)手擊斃在劍冢外,形神俱滅,死得不能再死了。”
“小周天星斗陣……”
凌千澈的元嬰猛地一顫,連這個最隱秘的計劃細節(jié)都被對方如此輕描淡寫地說了出來了。
難道父親他真的……一股徹骨的冰寒瞬間襲遍全身。
“不!我不信!我父親是執(zhí)法堂長老!宗門絕不可能因為一個楚楓就殺他!絕不可能!”
“哼!”
一旁的齊艷發(fā)出一聲冰冷的嗤笑,她雙手抱胸,目光中蘊含的恨意幾乎要凝成實質(zhì)。
“位高權(quán)重就能無法無天了嗎?
凌嘯天害死了整整二十八名宗門天驕,更害死了待我們?nèi)缬H妹妹一般的柳萱師姐!”
提到柳萱的名字,齊艷的聲音帶著難以抑制的哽咽。
當(dāng)她聽說柳師姐是被凌嘯天廢掉修為,被同門亂劍刺死的時候。
她恨不能生啖其肉,飲其血。
他罪該萬死,死有余辜。
既然他死了,父債子償,天經(jīng)地義。
“你今天就替你父親,把這份血債還來吧!”
說著,她手掌一翻已經(jīng)拿出了攝魂盤。
田瑩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團瑟瑟發(fā)抖的血色光芒,殺人誅心地繼續(xù)說道。
“楚楓師弟如今已是我天劍宗新任圣子,手持圣劍,得祖師劍意認可。
凌嘯天意圖謀害圣子,就算他是執(zhí)法長老也只有死路一條?!?
“不——”凌千澈發(fā)出不甘的咆哮,“我才是天劍宗的圣子,我才是!”
曾經(jīng)屬于他的榮耀,他視若性命的圣子之位,如今竟然被那個他恨之入骨的楚楓輕而易舉地奪走,這比殺了他還要難受千萬倍。
哈哈哈……
齊艷仿佛聽到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直接放聲大笑起來,笑聲在空曠的圣子宮殿內(nèi)回蕩,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快意。
她伸出一根手指,輕蔑地指著那團微弱不堪的血色元嬰。
“一個連肉身都沒有的孤魂野鬼,竟然還在這里癡心妄想,做著圣子的春秋大夢?”
她的笑聲戛然而止,臉色瞬間冰寒。
“你給楚楓師弟提鞋都不配!”
齊艷懶得再廢話,直接催動了手中的攝魂盤。
感受到攝魂盤的恐怖氣息,凌千澈頓時瞳孔一縮。
“你們想干什么,我是圣子!”
嗡——
攝魂盤瞬間爆發(fā)出灰蒙蒙的光華,一股針對靈魂本源的吸力如同無形的鎖鏈,瞬間將凌千澈的元嬰牢牢鎖定。
“啊——”
元嬰發(fā)出凄厲無比的慘叫,身不由己地被那股力量從聚靈陣眼中強行扯出,化作一道微弱的血光,被攝魂盤吞沒。
當(dāng)凌千澈再睜開眼睛之時,便發(fā)現(xiàn)自己置身于一片灰蒙蒙的詭異空間。
“這是什么地方,放我出去!”
凌千澈試圖凝聚力量沖擊這片空間,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力量在這里如同泥牛入海,掀不起絲毫波瀾。
“出去?”
齊艷冰冷而帶著戲謔的聲音仿佛從四面八方傳來,在這靈魂空間內(nèi)回蕩。
“凌圣子別著急啊,好戲才剛剛開始呢。”
話音剛落,虛空之中生出無數(shù)閃爍著幽藍電弧的魂鏈。
嗖嗖嗖!
這些魂鏈瞬間纏繞上凌千澈,將他捆成了一個藍色的光繭。
“呃啊——”
凄厲的慘叫從光繭中爆發(fā)出來,那幽藍電弧直接灼燒凌千澈的元嬰。
每一道電弧閃過,都仿佛有千萬根燒紅的鋼針同時刺入他的魂體,帶來一種深入靈魂每一個角落的痛。
很快,田瑩的聲音響起?!澳氵@些年搜刮的寶物都藏在何處?”
“呸!你們兩個賤人休想,啊——”
凌千澈還想逞強,但齊艷心念一動,更多的幽藍魂鏈纏繞上來,電弧的強度驟然提升。
這一次不僅僅是針刺般的痛苦,更伴隨著一種仿佛要將他的靈魂寸寸撕裂的拉扯感。
他的元嬰在光繭中劇烈地扭曲,仿佛隨時都會散架,慘叫聲也變得斷斷續(xù)續(xù)。
“骨頭還挺硬?”齊艷冷哼一聲,“看來得給你換個花樣?!?
下一刻,四周涌現(xiàn)出大團的黑色霧氣,這些霧氣如同附骨之蛆般貼上了凌千澈的元嬰。
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