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劍，第五劍，第六劍……
凌千絕的殘軀在空中被分割，血肉、骨骼、臟腑……在楚楓的劍意下化為了一堆臊子。
最終，空中只剩下厲千寒的元嬰瑟瑟發(fā)抖。
楚楓眼神微冷，伸手虛抓，厲千寒便不由自主地飛向了他的掌心。
“說吧?！?
楚楓的聲音沒有任何逼問的厲色，但聽在厲千寒元嬰的感知中，比九幽寒風(fēng)還要冰冷。
剛才楚楓如同切瓜砍菜般將凌千絕斬成臊子的場景，已經(jīng)徹底擊碎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線。
那根本不是戰(zhàn)斗，而是對螻蟻的碾壓。
“饒命！上仙饒命啊！”
他不敢有絲毫隱瞞的念頭，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小心思都是自取滅亡。
“是云瑤圣地的當(dāng)代圣女月無暇派我們來的！”
厲千寒迫不及待地開口，生怕慢了一步就會步凌千絕的后塵。
“月無暇？”楚楓眉頭微蹙，這個(gè)名字他并未聽過，“為什么？”
“是為了她，是為了她手指上那枚戒指里的殘魂！”
厲千寒急忙指向蘇清秋手上的雪魄戒，竹筒倒豆子般全盤托出。
“那殘魂是云瑤圣地的前任圣女，羲神音。
羲神音曾是圣地最耀眼的明珠，被譽(yù)為最有希望接任圣主之位的人選。
但后來聽說……她觸犯了圣地禁忌，被定為宗門叛逆。”
他頓了頓，感受到蘇清秋目光中的冷意，趕緊補(bǔ)充道。
“據(jù)傳聞月無暇圣女與羲神音曾情同姐妹，但后來不知為何反目。
羲神音出事之后，月無暇圣女才得以繼任圣女之位?！?
“所以，月無暇要趕盡殺絕？”楚楓的聲音帶著一絲凜冽的寒意。
厲千寒顫抖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圣女一直未曾放棄對羲神音的追查，我們這些外門長老都接到過畫像，一旦發(fā)現(xiàn)羲神音的蹤跡，格殺勿論?！?
他看向蘇清秋，眼神充滿了懊悔。
“我在萬藥秘境發(fā)現(xiàn)了羲神音殘魂在尊夫人的納戒之中……是我有眼無珠?！?
交代完一切，厲千寒立即開口求饒道。
“上仙，我知道的都說了，我只是聽命行事，我愿意做牛做馬，奉您為主?！?
楚楓冷漠地看著卑微乞憐的元嬰，心中沒有半分波瀾。
聽命行事？
若不是他及時(shí)趕到，清秋早已遭了他們的毒手。
“月無暇……”
楚楓默念了一遍這個(gè)名字，眼神深處閃過一絲冰冷的殺機(jī)。
無論是因?yàn)樗扇藗η迩?，還是因?yàn)樗c羲神音的恩怨，這個(gè)梁子，算是結(jié)下了。
他低頭看向一旁的蘇清秋，柔聲道。
“娘子，可還有什么想要問的嗎？”
蘇清秋回過神來，心情復(fù)雜無比。
其實(shí)，對方所說的這一切她基本都清楚。
只不過，楚楓殺了云瑤圣地的人，算是徹底牽扯進(jìn)來了。
“夫君，他們是云瑤圣地的人，此事你不應(yīng)該牽扯進(jìn)來。”
楚楓并沒有回應(yīng)此話，只是眼中閃過一抹殺意。
“看到娘子是沒有什么需要問的了?！?
厲千寒感受到那目光中的冰冷，絕望地尖叫起來。
“不——”
下一刻，楚楓掌心靈力運(yùn)轉(zhuǎn)
砰！
那道元嬰瞬間湮滅，隨風(fēng)消散。
天地間，恢復(fù)了寂靜。
蘇清秋怔怔地站在原地，這一切反轉(zhuǎn)得太快，讓她感覺像是在做夢。
她看著眼神重新變得溫柔的夫君，只覺得恍如隔世。
楚楓輕輕擦去她嘴角的血跡，柔聲道。
“好了，我們回家。”
……
暮色漸沉。
玉衡院。
楚楓的住所內(nèi)燈火通明，卻驅(qū)不散彌漫在空氣中的沉重。
蘇清秋甚至來不及平息體內(nèi)翻騰的氣血，便迫不及待地將自身靈力源源不斷地注入手指上的雪魄戒之中。
她俏臉蒼白，美眸一瞬不瞬地盯著納戒，眼神里充滿了期盼。
“師尊，您醒醒，我們安全了，回到學(xué)宮了?！?
她低聲呼喚，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然而，那枚古樸的納戒依舊冰冷沉寂，沒有絲毫反應(yīng)。
她涌入納戒的靈力如同石沉大海，連一絲漣漪都未能激起。
不多時(shí)，蘇清秋的額頭沁出細(xì)密的汗珠，臉色越發(fā)蒼白，不僅因?yàn)殪`力消耗，更因?yàn)樾牡啄遣粩鄶U(kuò)大的恐慌。
她能感覺到，納戒中那道原本就微弱的氣息，此刻更是縹緲得如同風(fēng)中殘燭，仿佛下一刻就會徹底熄滅。
“怎么會沒有反應(yīng)……”
看著幾乎要哭出來的模樣，楚楓心中微痛。
他上前一步，溫暖的手掌輕輕覆上她冰涼的手背。
“別急，讓我來試試?！?
蘇清秋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他，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用力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楚楓握住那枚納戒，一股遠(yuǎn)比蘇清秋浩瀚的靈力，小心翼翼地涌入納戒之中。
時(shí)間在寂靜中慢慢流逝，每一息都顯得格外漫長。
蘇清秋屏住呼吸，緊張地看著楚楓手中的納戒。
終于，在楚楓持續(xù)的靈力滋養(yǎng)下，納戒表面閃過一絲冰藍(lán)光華。
緊接著，一道淡薄得幾乎透明的殘魂，自納戒中裊裊升起，懸浮在兩人面前，正是羲神音。
只是此刻的她，魂體虛幻到了極致，連身形輪廓都顯得有些搖曳不定，仿佛只需一陣輕風(fēng)便能將其吹散。
她勉強(qiáng)凝聚出身形，那雙曾經(jīng)清冷的眼眸，此刻也黯淡無光。
“師尊……”
蘇清秋看到師尊這般模樣，心臟如同被狠狠揪住。
她撲到近前，卻又不敢觸碰，生怕一不小心就加速了師尊的消散。
“您怎么樣，您別嚇秋兒?！?
羲神音的殘魂微微晃動(dòng)，她看著蘇清秋淚流滿面的樣子，虛幻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舍。
“不要哭，能看到你平安，為師便放心了?！?
“師尊，您不會有事的。”蘇清秋拼命搖頭，淚水如同斷線的珍珠滾落，“都是秋兒沒用，連累了您?！?
如果不是她急于提升修為，想要盡快趕上楚楓的步伐。
師尊也不用陪著她去秘境，以至于碰上了云瑤圣地的人。
羲神音搖了搖頭，叮囑道。
“不要想著為我報(bào)仇?！?
她深知云瑤圣地的可怕，更清楚月無暇的手段。
蘇清秋雖然天賦不凡，但羽翼未豐，若執(zhí)著于復(fù)仇，無異于以卵擊石，只會白白斷送性命。
“這就是為師的定數(shù)，我的仇恨不該成為你的枷鎖，好好活著?！?
她一生驕傲，被摯友與摯愛聯(lián)手背叛，打入塵埃，心中豈能無恨？
但是，她不愿這仇恨吞噬自己視若己出的徒兒。
然而，蘇清秋聞，卻是猛地抬起頭。
她緊緊握住拳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聲音泣血。
“此仇不報(bào)，徒兒誓不為人！”
見師徒兩人生離死別的樣子，楚楓開口道。
“我覺得可以找我?guī)熥鹛K院主看看，她見多識廣，或許有辦法能穩(wěn)住前輩的殘魂?！?
此一出，瞬間照亮了蘇清秋的淚眼婆娑的眼眸。
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浮木，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
“對！蘇院主是二品丹師，一定有辦法的，夫君，我們快去百草院！”
兩人身影化作流光，朝著百草院方向，疾馳而去。
……
雪廬。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藥香，沁人心脾。
蘇沐雪正在庭院中打理一株罕見的靈植，她身著一襲素雅長裙，氣質(zhì)溫婉中帶著一絲不易親近的清冷，宛如雪中寒梅。
見到楚楓和蘇清秋神色凝重走進(jìn)院中，她放下手中的玉壺，微微蹙起秀眉。
“楓兒，清秋，何事如此匆忙？”
楚楓上前一步，簡意賅地將羲神音的事情告知了蘇沐雪。
蘇沐雪聽完，那張素來平靜的俏臉上罕見地露出了震驚之色。
“羲神音……竟是那位當(dāng)年名動(dòng)中州，被譽(yù)為云瑤明珠的羲神音？”
她怎么都沒想到，一代天驕竟會淪落至如此地步，殘魂飄零，幾近湮滅。
當(dāng)楚楓再次引導(dǎo)出羲神音那淡薄得幾乎透明的殘魂時(shí)，蘇沐雪的神色瞬間變得無比凝重。
她伸出纖纖玉指，指尖縈繞著溫和的靈力，輕輕靠近那縷殘魂。
片刻之后，她收回了手，絕美的臉龐上籠罩著一層陰霾。
最終，她無可奈何地?fù)u了搖頭，發(fā)出一聲悠長的嘆息。
“太遲了?！?
蘇清秋臉色一下變得慘白，她猛地上前，情急之下竟一把抓住了蘇沐雪的衣袖，指尖因?yàn)橛昧Χ⑽㈩澏丁?
“蘇院主，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蘇沐雪看著蘇清秋那雙盈滿淚水的眼眸，心中亦是不忍。
她反手輕輕拍了拍蘇清秋的手背，語氣帶著深深的無力感。
“非是我不愿救，神魂消散至此，已非尋常丹藥能夠挽回。
除非能有傳說中的仙品丹藥凝魂塑魄丹，以其無上藥力可重聚神魂?！?
她頓了頓，看著重新燃起一絲希望的蘇清秋，苦笑道。
“但那是上古丹方中的仙丹，即便是我僥幸獲得了此丹的丹方，也無人能夠煉制此丹?！?
聞聽此，沉聲眼中精光一閃。
“師尊，可有煉制此丹所需的藥材？”
蘇沐雪被楚楓問得一怔，下意識地回答。
“藥材倒也僥幸湊齊了一份，可即便有藥材，又有誰能煉制？”
楚楓：“我能。”
“你？”
蘇沐雪美眸瞬間睜大，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她知道楚楓天賦異稟，在丹道一途也展露過驚人天賦。
但仙品丹藥……這根本就不可能。
一旁的蘇清秋立刻想起了楚楓的特殊體質(zhì)——仙液洞明體。
仙體榜排名第二的無上仙體，天生為煉丹而生。
但緊接著，一個(gè)念頭如同冷水般潑下，讓蘇清秋的俏臉?biāo)查g染上了一層復(fù)雜的紅暈。
她想起了楚楓以仙液洞明體煉制丹藥后，那獨(dú)特的服藥方式。
心念及此，她下意識地轉(zhuǎn)頭看向了羲神音。
師尊冰清玉潔，不染塵埃。
她如何肯跪在夫君面前，行那般事？
猶豫片刻后，蘇清秋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
她小心翼翼地用靈力包裹住羲神音的殘魂，輕聲道。
“師尊，徒兒有話想對您說?！?
她帶著羲神音的殘魂，走到了雪廬庭院角落的一株古梅樹下，這里遠(yuǎn)離煉丹房，相對僻靜。
月光灑在兩人身上，蘇清秋看著師尊那虛幻而平靜的面容，幾次張口，卻都覺得難以啟齒。
最終，她鼓足勇氣，聲音細(xì)若蚊蚋。
“師尊，為了徒兒，您委屈一下可以嗎？
只要服下夫君煉制的丹藥，您就能活下來。”
此時(shí)，羲神音的殘魂微微波動(dòng)，她雖然虛弱，但靈智尚存。
聞聽此，她瞬間明白了蘇清秋的意思。
“你想要讓楚楓為我煉丹？”
羲神音那虛幻的臉頰上，竟也難以自抑地浮現(xiàn)出一抹極淡的紅暈。
她微微側(cè)過臉，搖了搖頭，語氣帶著一絲羞惱。
“清秋，你應(yīng)該知道，仙液洞明體所煉制的丹藥，藥性特殊，其服藥之法與尋常丹藥截然不同?！?
“我知道！師尊，我都知道！”
蘇清秋急切地打斷她，上前一步，緊緊握住了羲神音冰涼的手。
“可是徒兒更知道，我不能失去您！”
說著，蘇清秋松開了手，后退一步，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她仰起滿是淚痕的臉，望著羲神音。
“求師尊允許徒兒自私這一次吧，徒兒只要您活著！”
望著跪在地上的徒兒，羲神音一時(shí)語塞。
她心中百感交集，自己一道即將消散的殘魂，何談委屈。
只是她一旦服用了楚楓煉制的丹藥，日后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自己的徒兒。
“好了，為師……答應(yīng)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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