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著玉郎道,“只要李瑕過來,一定會殺了他們之后尋找我們。”
鳳藥回過頭,她余下的戰(zhàn)友們正在快速集結(jié)陣形。
留下來只會成為他們的累贅。
敵方一邊打一邊有意在尋找什么。
不像單純只是偷襲。
很有可能在找李瑕。
鳳藥和玉郎一起相扶,跌跌撞撞走到山背處,那處凹陷。
玉郎的四五處傷口遍布全身。
鳳藥將他上衣撕開,先用嘴吸出變了色的血,吸到鮮紅為止。
用刀把傷口再劃開,再吸。
四五處弄完她累得倒在地上。
這時才覺得后背疼得在抽搐。
“我?guī)湍?。”玉郎低沉的聲音響起?
鳳藥擔心自己也中毒了,將細刃刀遞給他。
“你怕疼嗎?”玉郎用刀挑開她后背的衣服。
白晳的皮膚暴露在依稀的月光中,鳳藥咬著牙擠出兩個字,“不怕?!?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后面精彩內(nèi)容!玉郎呼吸一滯,一道還在流血的傷口出現(xiàn)在眼前。
他粗糙的手按住鳳藥的背,“別動。”
細看之下,發(fā)現(xiàn)血色正常,他長口氣,“沒毒只是傷?!?
他用發(fā)抖的手指從懷中拿出火折子,點了堆小小的火,把刀燒透,把一塊破布扔給鳳藥,“咬住。你傷口有點深,得燙一下消毒止血。”
鳳藥不多說話,將布卷起放在口中,狠狠咬住,玉郎將燒得快紅的刀刃狠狠按在她背上。
只聽她悶聲嗚咽,快速呼吸著。
等疼痛過去,她回過頭,虛弱地吐出嘴里的破布,坐起身擦掉臉上的涕淚,慢慢整好衣服。
玉郎心疼不已,又說不出安慰她的話。
兩人熄了火,在黑暗中靠在石壁上。
“你也這樣疼過?”鳳藥問,又像并不期待他回答。
“一想到你這樣疼過,我就覺得不那么難忍?!彼诤诎抵凶宰哉Z。
一雙熾熱的手將她的手臂拉過去,抱在懷里。
只有在黑暗中,金玉郎才敢這樣放肆地表露情感。
鳳藥覺得自己露出的手臂一熱,像有一滴水落在手臂上,又似是她的錯覺。
月亮隱入云層里,洞里黑得如同已經(jīng)失明。
兩人并肩坐著,卻都看不到對方的臉。
“我不知道疼?!焙冒胩?,玉郎突然蹦出一句。
他還抓著她的手,抓得那樣緊。
“我后悔了,不該帶你來這里,哪怕這是你的意思,哪怕這是為了你以后的路好走些?!?
“我只想擁有一段和你日日相處的時光,卻把你帶入危險中。”
“你在宮里等著,等我得勝還朝,結(jié)果一樣的。你憑聰明才智仍然可以在宮中贏得一席之地。”
“哪怕……”玉郎哽住了好半天,才用力說出下面的話,“哪怕你入了后宮,嫁與李瑕也不是不能走的一條路?!?
鳳藥默默將玉郎的手拉到自己面前,將臉頰貼上去。
“你我不會有將來,一路走下來,我看出李瑕對你的情意?!庇窭善D難地繼續(xù)說。
他從未感覺說謊這樣困難。
“鳳藥,他喜歡你,從宮里就開始了?!?
“我心太小,只裝得下一個人?!兵P藥貼著他的大手說。
黑暗中她看不到,也聽不到,一個男人心碎的聲音。
金玉郎的眼淚順著臉向下淌,一生只有這一次,他允許自己肆意流淚,沒有聲音熱淚如傾。
“我……我不能娶你?!彼帽M力氣說。
他思緒回到從前,他被萬千云帶到東監(jiān)。
像他問“三號”那樣,萬千云看著趴在地上如一條瀕死的狗一般的小男孩問,“你要活要死?”
與他不同,萬千云更狠。
他想活,雖然生活無可留戀,可這條爛命卻依然不舍得丟掉。
萬千云將他綁在一條奇怪的凳子上,親手將他變成了閹人。
他疼得咬斷了綁在口中的麻繩。
血和淚順著口腔向肚里吞。
之后,他被丟在一個空屋子里,有人送來簡單飯食,他像條狗一樣獨自躺在床上。
很多孩子,死在這一關(guān),活下來,才能有今后。
他就那樣硬扛五天,扛過了高燒和傷口潰爛。
像只野獸,獨自掙扎,慢慢愈合了傷口。
也慢慢把內(nèi)心最后一絲柔情良善剝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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